原来,“逍遥客”刑傲此人,业已于十多年前自江湖退隐,传说他的一身本领异常精深浩博,不在帮,不在派,为人行事也是个不正不邪的人物,他在道上闯荡之际,名气相当的大,也算是个拔尖的角色,武林中人,有的说他好,有的说他坏,可谓毁誉参半。
但因他出道的时间距夏杰的年代中间有一段距离,是而夏杰对刑傲并不算太了解,他所知道的也就是上述这些而已,夏杰还晓得刑傲自江湖洗手之后,便斥巨资盖了一座豪华楼阁,悠哉悠哉的过着其富家员外般的生活,这座楼阁,即是“翠烟阁”,可是夏杰却想不到,“翠烟阁”竟然就在这附近,以前,他甚至还不清楚“翠烟阁”,是建在何处呢……
夏杰沉吟一番说道:“我等久仰刑阁主的大名了,却未曾想到‘翠烟阁’竟然就在燕境,而且更在这座山上!”
楼炎笑吟吟的道:“这山便叫‘钟鹿山’,家主人在山上建‘翠烟阁’,业已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夏杰平静的道:“我出道晚,刑阁主归隐得早,中间隔了一段年岁,况且以前亦未往来过,所以对刑阁主的生平为人尚不甚了解……”
楼炎踏前一步道:“此去小留一时,兄台不就会彼此了解了么?家主人豪迈磊落,心性爽朗好客,包管能与各位一见如故,开诚相纳,诸位兄台,请吧?”
夏杰忽然问道:“我们进此山坳之时,十分谨慎隐息,冒昧的问一声,你们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深沉的一笑,楼炎道:“这个说来简单,‘钟鹿山’山顶,我们有一座隐蔽的瞭望哨,每日十二个时辰,俱有人于哨中负瞭望之责,人在高处,可以俯瞰四周动静,清晰明确;老实说,各位在路上前行,尚未转进这山坳斜坡之前,业已被我们察觉了,家主人闻报之后,立即登上哨亭注视各位动态,见及各位转入这山坳之中,不禁异常喜悦,认为乃贵客上门,不可慢待,这才令兄弟即来迎迓各位至‘翠烟阁’把晤小憩,兄台放心,家主人绝对出自挚诚,毫无他意!”
一边,风无痕仔细仰头向山顶处打量,但除了满目葱翠青郁之外,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楼炎似是知道风无痕心意,忙笑道:“这位兄台,兄弟方才业已说过,那瞭望台乃隐掩于树影林丛之内,由上往下看一目了然,但由下往上看,却无法察觉有异之处,况且那座瞭望台尚经过一番悉心伪装了的,它与青山绿树融为一体了!”
夏杰安详的问道:“朋友,你们阁主身为一代霸主,却常亲临瞭望塔观察过往行人,这是为何?”
哈哈一笑,楼炎道:“问得好,兄台,但你可知道一位老人成天太过单调无聊,难以消遣之际,可就是喜欢随时找些无关重要,不值一笑的事情借以消磨时间呐!”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家主人自退隐至今,一直未尝再返江湖,时间久了,日子就难以打发了,因此家主人十分渴盼能多交些朋友,多与人畅谈、解闷,甚至陌生人亦在欢迎之列,实在没有人到‘翠烟阁’的时候,家主人便常常跑到山顶瞭望台去俯瞰山下景色以为排遣……”
夏杰低沉的道:“你说得却也有理,一个老人,尤其是一个曾经叱咤一时的老人,他在归隐后的生活往往便是这样的,沉闷、无聊、枯燥,极喜与人攀谈交往……”
楼炎欠欠身道:“兄台能以了解,实为欣慰,那么,就请随我们上山吧!”
夏杰略为思虑道:“既如此,各位稍待,容我等商议一二,再做打算。”
回身行出几步,夏杰对跟在侧的风无痕道:“如何?”
风无痕小声道:“夏兄是说……接受他的邀请,到‘翠烟阁’去歇一会?”
夏杰点点头道:“是的。”
风无痕犹豫了一下,道:“夏兄,你对这刑傲的底细清不清楚?”
夏杰低语道:“此人约莫六十岁左右,曾在江湖上风光一时,武艺高强,行事介乎正邪之间,名声褒贬不一。我对他的了解仅止于此,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这点信息远远不够。我与他从未有过交集,因此无法确切判断他的性格。风兄,你对此人可有了解?”
风无痕苦笑道:“我兄弟二人一直在塞外闯荡,对中原的情况并不熟悉,只是听说过一些传言。虽然我之前也听说过刑傲,但所知甚少……”
夏杰沉思片刻道:“刑傲突然派人邀请我们前去聚会,虽然此举略显唐突,但我隐约中感到,有一个声音,它在催促着我,让我们接受这次邀请,很莫名的一种感觉。因此,我们可以假设他的邀请出于善意。不过,除了这莫名的召唤之外,另外一点,当前,我们每一步都充满艰辛,前路布满荆棘,敌人已经在我们必经之路埋伏,四处设伏。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单家母女来说,处境极为不利。鉴于目前的恶劣形势,我认为,我们是否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暂时避开风险?至少可以让单家母女喘口气……”
风无痕点头道:“夏兄,这主意不错,但我担心会不会出现意外!”
夏杰轻声道:“我也有同样的顾虑,但我认为这个险值得冒。不确定的风险总比确定的危险更容易应对!”
风无痕叹息:“但愿不会像在‘赵家庄’那样,闹得鸡犬不宁……”
夏杰深沉地说:“风兄,你的意思呢?”
风无痕思考片刻,坚定地道:“好吧,我们就赌一把运气。正如你所说,不确定的风险总比确定的危险更容易选择,我们就选择不确定性!”
夏杰冷笑道:“如果刑傲有任何阴谋诡计,不管他是何人,我都能让他见识三十六种不同的结果!”
风无痕诚恳地点点头道:“我完全相信。”
稍作停顿,他笑道:“也许我们是在杞人忧天,刑傲对我们一无所知,与我们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陷害我们?再说,他很可能与‘阎罗殿’毫无关联,甚至不知道我们与‘阎罗殿’之间的恩怨……”
夏杰淡淡地道:“希望如此,大家都不吃亏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