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好的粥拿出来,不直接喝,现场加工一下,再端给大娘。
这不就万无一失了吗?
齐明月看着背篓,不由地失笑,这个可真是她的绝佳掩护道具。
煮粥的同时,她继续从背篓掏东西:
两斤大米,两斤面粉,十个鸡蛋,放在石板下面的粮食口袋旁边。
大娘这个状况,光吃药也没用,还得身体有营养,激发自身的免疫力才行。
这个季节又是乍暖还寒的时候,特别容易着凉感冒。
石板底下原本的口粮只有红薯和高粱,连玉米粉都没见着,就吃这些,哪来的营养呢?
齐明月也不敢多拿,过犹不及。
万一被人发现牛棚有那么多细粮,反而是害了他们。
白粥加热好之后,又往里面撒了一把白糖。
小时候她每次感冒发烧,奶奶都会煮甜滋滋的白粥,每一口都能感受到米粒的软糯和香甜。
这个依然是迄今为止她觉得最好吃的病号饭。
甜食使人心情愉悦,有助于调节大娘现在低落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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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明月把盛好的白粥端到炕桌上,这张桌子好像是别人家丢掉不用的。
桌面破了一个大洞,上面铺了一块小木板挡着,一根桌腿也短了一大截,底下用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垫着。
用的时候需要注意一点,不能随便乱晃。
一小碗白粥下肚,大娘的精气神恢复了一些,不再是一副话都讲不出的样子。
轻轻地倚在墙上,有一句没一句地与齐明月闲聊。
原来眼前这个根本不是大娘,齐明月应该喊她姚婶儿才对。
姚婶儿今年才四十几岁,短短几年就被磋磨得像是六十岁不止。
她的全名叫做姚知静,曾经远赴英伦留学深造。
下放之前,任职于京市大学,担任英语教授一职,可以说是该领域内备受瞩目的权威人物。
姚婶儿的丈夫同样也是京市大学的一名教授,数学系的大拿。
然而在这段动荡的岁月里,这些履历成了两人的催命符,他们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与磨难。
他们出事以后,儿子毫不犹豫地选择登报声明,与他们脱离关系。
老两口俩知道儿子这么做情有可原,他们本来也是要劝儿子女儿跟他们脱离关系的。
可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儿子就已经这么做了。
两人真是止不住的心寒,不禁反思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出了问题,怎么教出这么冷血的孩子?
幸好女儿不愿意这么做,给了老两口一些心理安慰。
女儿念着他们,他们也要为女儿考虑,逼着女儿断了关系。
她毕竟已经成家,也得考虑女婿一家的安危,这种特殊时期,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女儿虽然表面上不再主动联系,却一直托可靠的托关系,想方设法给他们捎带物资。
他们两个能一直坚持下来,也得亏女儿送来的那些东西。
齐明月叹了一口气,把药粉倒进一口白粥里,递给姚知静,耐心地劝说道:
“姚婶儿,你先把药吃了,养好身体最要紧。身体可是一切的根本,家里的大姐一直等着盼着你们回家呢,可不能自个儿先泄气。”
“这里还有一包药粉,你明天若还起烧就继续吃,不烧就不用吃。”
“我还拿了一些米面和鸡蛋过来,你也尽快吃,病去如抽丝,营养跟上,身体才能好得快。”
“哎,姚婶儿,你别说话,听我说,我就喜欢做好事,做好事让我心情愉悦,所以你不用不好意思啦。”
“你要真的觉得过意不去,那以后你和郭叔出去了,有能力的时候,再还给我呗,这些就当我先赊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