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中状元了!?”
殷氏被风守礼猛掐人中虎口,悠悠转醒之后,呆愣了那么片刻,盯着风父,开口第一句便是确认,不过还没有等风守礼开口回答,便听到报喜的人又重复了一遍。
“恭喜贵府风清平风老爷……”
再一次听到报喜之人道贺,殷氏的眼皮又往上翻,风父见状,又连忙往人中虎口下手猛掐,有了这两下之后,殷氏总算是接受了自家大儿子中状元的事实。
“快来人啊,风家老爷子晕过去了,风家的二婶子也要晕了……”
刚刚恢复过来的殷氏,却听到院落中嘈杂而混乱的声音,原来刚刚不止她一人因为这巨大的惊喜而昏厥,她儿子的祖父,也就是她公公,还有一名关系亲近的小婶子,也都昏了过去。
不过好在,一名跟着人群在风家外面看热闹的大夫被推了进来,昏厥过去的老人,与小婶子也都悠悠醒来,毕竟是因为大喜而晕,不是有什么急症。
“恭喜……”
报喜人第三次道贺才将沉浸在喜悦中的风家人给唤醒,风父还有一众风家人连忙将准备好的红包分发给前来拜喜的人,甚至就连母亲殷氏都上前去帮忙了,因为前来报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都拿着,都有啊……”
此刻已经完全沦为透明人的风清安看着家里人忙活,他这年龄在家里人眼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无语的看着他的母亲殷氏将包了十几钱的红包,硬生生的塞进了那两位一看就知道贵不可言的大人物手中。
风清安通过旁人的议论,早就知道这两位,一位是本地的县尊,还有一位是江阳府的府尊,可此刻满心欢喜的殷氏,哪里还在乎这些,不收也得收,强行将红包摁在人家手里。
而这两位平头百姓压根就见不着面的大人物,也只能是哭笑不得的将红包收下,毕竟这位可是养出了六元及第的状元郎。
“啧!”
见此情景,风清安砸吧砸吧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别看他们一家人如今都住上新宅,换上锦衣,那也只不过是近一年的事,在他大哥参加科举之前,他们家也只是能不挨饿的寻常百姓罢了。
也就是在他大哥风清平参加科举后,他家这才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大哥以县试,府试案首的身份拿下了童生后,县里赏赐了二十两银,而村里也因此而给他家分了五亩中田,原本过得紧巴巴的小日子一下子就变得舒坦起来。
殷氏第一次在不过节,不过年的时候,舍得去割点猪肉回来,风清安第一次在年节以外的时候吃到了猪肉,可谓是热泪盈眶。
他平常想沾点荤腥,也只能去村里的野塘钓点鱼虾,至于下水,呵,自出生以来,他就没让水没到自己的腰间,稍微深一点的水塘,他都不会靠近,至于大湖,更是绕着走。
而等到他大哥考上了秀才,中了举人之后,他们家的日子一下子就变得红红火火,格外滋润,原本土砖草顶的旧屋,推倒重建,变成了青砖红瓦,两进两出的宅院,在有几百户人家的十里风家岗中也是排得上号的。
因为家里越来越多的田地,种了半辈子地的风父甚至还去县里买了两头牛回来,满足了夙愿,每天都是乐呵呵的出门,带着一帮人种地。
没办法,一下子多出了几十亩上田,即便是风父是老实肯干的壮年庄稼汉,一个人领着两头牛也照顾不来这么多的田地,只能请人帮忙。
如今,他大哥六元及第,中了状元,日后他家能变成什么模样,风清安都有些想象不出来,因为他大哥年不满十四,有太多的可能了。
不说别的,他大哥至今也没有成亲,更没有婚约在身,参加科举前,那纯粹就是家贫,没人瞧得上。但是等了参加科举,考上了秀才,中了举人之后,他家的门槛倒是快被十里八乡的媒人给踏破了。
只是这些媒人上门,来一个风清安就喷走一个,要是他大哥没有功名前,与人两情相悦定下婚约,成亲了,他也不多说。
如今他大哥有功名在身,眼看便是富贵加身,这时候想跟他大哥结亲,想什么屁吃呢?地主老财的女儿也配攀他大哥的高枝?有多远滚多远。
风清安不光喷媒人,甚至还跟爹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毕竟在风清安眼中,地主老财的女儿配不上他大哥,可要是他爹娘不这么觉得,要是同意了,风清安骂破天也没用,就是他大哥有功名在身也不行。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是说说而已,不过好在他的老爹风守礼,虽然老实憨厚,但是也不蠢,而他娘殷氏,被风清安一顿忽悠,倒也能坚守阵地。
他大哥风清平的样貌可是有他七分帅气,再配合他如今开朝唯一六元及第状元郎身份,京城的王公贵女那还不得抢疯了。
虽然他家是平民小户,门不当户不对,但是出生贫寒,毫无背景在某些王公贵族的眼中,可不一定是劣势,反倒是某种可圈可点的长处。
这般想着,风清安的小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颜,大哥真要是带回来了一位王公贵女,啧,那他以后的小日子……风清安畅想自己以后的美好生活,只是他还没想一会儿,就被一道聒噪的声音打断。
【是否重新解压?】
“是!”
看这架势,大有的自己不回答,就一直问下去,毫无期待的风清安随意回了一句。
【系统件重新解压中……请稍后!】
“垃圾玩意!”
这样的回答,已经是风清安第十次听到了,他对这所谓的系统再无期待感,因为早就被消耗干净了。
他是在一岁左右,觉醒了前世的宿慧,而那时候,他的身体发育已经进入下一阶段,正在摇摇晃晃地学走路,也就是在同一天,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系统。
风清安已经忘记了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兴奋了,对于系统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印象倒是更为深刻。
因为这系统需要解压,每一次解压都需要耗费三百六十天,如此也就罢了,让风清安格外恼火的是,如此漫长的等待,换来的却是一句:件数据错误,是否重新解压!风清安记得当时才刚刚长出乳牙的自己,在第一次听到解压失败的声音后,毫不犹豫地便选择了重新解压,但毫无疑问,依旧是解压失败。
一次又一次,如今,已经是第十次了,现在风清安早就对这垃圾玩意儿没有了任何期待,近十年的时间,也足够他认清现实。
特别是在见识到自己同胞大哥的种种妖孽之处后,这垃圾系统早就被风清安扔到了一边,抱紧自家大哥的大腿,不比指望这垃圾玩意儿强?他大哥三岁起,便是十里八乡公认的神童,进村学都是先生亲自过来找他爹娘谈的,束脩都不用交,中午还管一顿饭,主要是他家那时确实穷。
在他大哥风清平的光芒之下,风清安甚至都不需要装傻充愣,只要他不说出一些太奇怪的话,即便是时不时表现得跟大人一样,拥有成年人思维,也没人觉得他不正常。
现在更没人拿他当回事了,六元及第,不到十四岁的状元郎,同胞而出的兄弟,比同龄人更为聪慧又算得了什么。
倒不如说,没点异于常人之处才不正常,一个娘胎出来的,沾了状元郎的气,怎么也该比常人更聪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