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杰正自暗喜,斜刺里,一名黑衣大汉彪悍的连人带刀向他撞来,四面也有五名大汉滚身扑上,腰刀贴地削空!
夏杰神怀倦烦,他动也不动,平起一剑,那撞来的汉子拦腰削成两半,怪吼如泣中,一半带着腑脏摔向那边,一半拖着肚肠抛向这边,而剑光如练,猝然回旋,五名滚身而上的汉子不分先后,全在贴地挥刀够上尺寸前的眨眼间失去了他们的右臂——俱是齐肩被斩!
听吧,那种不似出自人口的鬼哭狼嚎,惨怖曝叫,满地的血,四抛的人头、肢体、瘰养的肚肠……火把丢在周遭,兵刃弃置老远,剩下的一干仁兄,立刻像中了邪一样泣嚎着纷纷拔腿奔逃,没有一个再敢回头瞧上一眼!
抖剑挥去锋刃上的血水,“铮”声回鞘,夏杰低喟一声,缓步走进了前面尚在继续激斗中的房子。
一进门,首先入眼的是客堂中歪斜倾倒的桌椅,夏杰看也不看,迅速闪身到通往后院的房门口。
在第二进——也就是单家母女所住的房间前面花圃中,业已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几条人影在捉对厮杀;雷震天的对手是个身穿黑袍、瘦长又面色灰黄的中年人,这中年人生了对马脸,疏眉、细目、窄鼻、薄唇,神态在阴沉中流露着无比的暴戾之气,他,即是“轮回使”中的老七“鬼王”孟达!
风无痕的敌人却有两个——一个是胖大斑顶的绿衫独臂人,另一个,嗯,是“疤脸”万三!
夏杰依在门上,摇摇头,沉静的开口道:“孟老七,还要打下去么?”
悚然一震,激战中的孟达猛的回身速退,靠向墙壁,同时脸上神情大变,另一边,那独臂胖汉与万三也匆忙跳开,严阵以待——
这时,汗水涔涔的万三没有丝毫表情!
急促的喘息着,孟达一双细眼中闪射着蛇似的阴毒光芒,他盯视着夏杰,语声狠酷的道:“姓夏的,你反得好!”
夏杰用右手的“承影剑”点了点对方,道:“我们不用讨论这个问题,因为这是一辈子也说不清的,反正,我们各有各的立场,也就各有各的看法,孟老七,这么久了,我们从未对某件事情有过相同的结论。”
孟达恨声道:“不管怎么说,你就是叛逆,数典忘祖的叛逆!”
夏杰阴森的道:“我只不过是不屑与你们这群魑魅魍魉为伍,不肯去做违背良心之事,不愿伤天害理,败德灭伦,如此而已,剩下的,你随便去讲吧!”
孟达暴烈的道:“你少狡辩!”
夏杰冷漠的道:“孟老七,你岂是我强辩的对象?”
一转头,他又朝对面汗漓漓的雷震天道:“雷兄,单家母女及可安好?”
雷震天咧嘴喘着气道:“就是受了点惊吓,全没伤着根汗毛,你可没见方才他们那个声势呐,前呼后拥,大喊大吼,又是人又是刀又是火把,一家伙便将整幢房子包围啦,外头站的里头攻的,喝叫的,可真惊的我那颗心都提到嗓子边了!”
斜看了正在转着脑筋的孟达一眼,夏杰平静的道:“外面的情势刚刚好转,但这只是暂时的,我判断不要多久他们的主力就会赶到,眼前这几位估摸着是贪功太切,竟未待人手齐集便先行下手了,也难怪他们占不着我们的上风!”
靠花圃的那边,风无痕高声道:“夏兄,赵家庄损失可大?”
夏杰颔首道:“不轻。”
他又一笑道:“但‘阎罗殿’与‘玄影宗’方面恐怕更惨,就说屋子外面那些家伙吧,我网开一面,叫他们走,他们却不领情,还抽冷子偷袭我,好人难做,我也只好抛舍旧情,送他们一程了!”
一咬牙,孟达厉叱:“姓夏的,你好歹毒!”
夏杰神色倏寒,他冷峭的道:“歹毒?孟达,我们两相比较,我怀疑我这歹毒有没有你们各位所作所为的一半!”
那边,雷震天用袖子抹了把汗,有些焦急的道:“少兄,我们还不把这些邪龟孙子收拾了,更待何时?”
双眼中闪眨着青森森的光芒——那像是两道刀口子斩人之前,刹间的寒电,夏杰阴沉沉的道:“很好——”
孟达闷不吭声的,猝然身形暴旋,就好像极西的流光飞闪,四只“勾魂箭”快险无可言喻的射向夏杰,同一时间,他手中的“单手斧”已经又狠又急挥砸至雷震天头顶!
对于孟达的“勾魂箭”,夏杰太也熟悉了,唯其太过熟悉,他便不敢存有丝毫轻慢之心,“鬼王”孟达之所以立有如此威名,他的凭借,只有三样东西——“勾魂箭”、“单手斧”,以及那一颗狠得发黑的心!
孟达这“勾魂箭”,非但淬有奇毒,见血封喉,更可以双手连发,借着身体的转动投射,在不同的姿势与腾折下以各种不同的花样出手,更甚者,是它的速度,那种快法,就像一抹光,一溜云,一片淡渺的鸿影,它往往比人们的意念转动得更快,当受攻击者发觉“勾魂箭”向他袭来时,很多人就决没有发觉第二次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