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根本没有碰到她,我……”
顾轻然咬着唇,想要解释。
“就是她!”
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护士走上前,指着顾轻然嗫喏着说道,“我看见了……我能作证,就是她将杨小姐推下去的!我,我还听到她们在争吵,她说什么她的孩子没了,为什么杨小姐的孩子还好好的……然后、然后杨小姐就尖叫了一声,摔下去了……”
顾轻然红着双眼喊了回去,“你说谎!我没有!你们都是串通好的!明明是她自己故意摔下去的!”
“够了!”
段城昔厉声打断了她的话音,眸中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顾轻然,你的孩子没了,就要让我和依依的孩子一起陪着是吗,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我们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
杨依依这么爱这个孩子,怎么可能故意摔下
去?
这女人说谎也不打打草稿!
是啊……为什么?
顾轻然终于懂了杨依依用心筹谋的这一出大戏,既然如此,她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轻然忍着脸上的刺痛,定定的看着段城昔。
“我没有推她,杨依依就是要让自己流产!她做这些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为了陷害我,为了让你质问我!”
段城昔觉得她疯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依依为什么要用这种狠毒的方法陷害你?嗯?你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图谋的?!”
“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段城昔!因为尤里卡,因为你失了明,因为在圣彼得疗养院贴身照顾了你两个月的人根本不是她杨依依,是我!”
顾轻然将杨依依粉饰的所有太平彻底撕裂,把血淋淋的真相摊开给面前的男人看。
“她嫉妒我,嫉妒你一直对那段时光
念念不忘,她想得到你!于是就骗你说在国外的那两个月是她陪你度过!脑子有病的人是杨依依!
段城昔,你难道就不好奇吗,为什么其余的一切你都能想得起来,只有有关那个女孩的一切细节是模糊的?因为那是杨依依动了手脚,她怕你想起来那个人根本不是她!”
说完,顾轻然笑了起来,不是说她不配有孩子么?
不是要千方百计让她下地狱么?
事已至此,那就看看这一切都被揭穿,她杨依依还怎么挽回!
段城昔被她吼得怔愣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动作,直到护士将尚在昏迷中的杨依依推了出来,他这才回过神,令自己刻意忽略掉刚刚内心那巨大的震动。
照顾他的人明明就是杨依依,是他心爱的妻子!她人还没醒过来,他怎么能听这种疯子说这些假话?!
段
城昔看着杨依依煞白的小脸,只觉得万分心痛,他厌恶的不想多分给顾轻然一个余光,对她下了定论,“你疯了。”
疯?
呵,她是疯了,她自从听到杨依依说她失去孩子不是意外的那一刻起就疯了,疯到竟然会奢望一个陌生人去信任她。
顾轻然苦笑地呆坐在地上,她忘了,杨依依不是自己,人家有信任的人护着。
顾轻然任由段城昔的手下将自己制服,段城昔说,要按故意伤害把她送到警署,要她付出代价。
无所谓了……
顾轻然想,是死是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又有什么不同?
活着,无非就是活在无尽的折磨和悔恨中,死了,也许才能安宁地长眠,或者,让她在地狱里能见一见那个早夭的孩子也好。
顾轻然木然地被人压着,踉跄地往前走,在经过拐角处时,
她一直低垂的目光里多出一双熟悉的男士皮鞋。
顾轻然浑身一颤,缓缓抬起了头,沈知行就那样面无表情地半边身子立在阴影里,看样子,是将刚刚的事情听了一个完全。
“沈知行……”
顾轻然努力瞪大双眼,不让自己流下眼泪来,她忘记了自己身上又重新多出的罪名,忘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只知道盯着沈知行,明眸带着希冀,跟他对视着。
只希望他能信自己一次,哪怕一次。
可下一秒,沈知行漠然地移开了目光。就像是那些人将她带到哪里都与他毫无关系,就像是对于他来说她顾轻然只是一个肮脏的散发着臭气的陌生人,令他只想躲开,懒得多理。
顾轻然眼睁睁看着沈知行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口像是被人活生生挖空,狠狠灌进了冷风。
从头冷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