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意心里有数,此时两个人的体力都差不多到了极限。
再搜查下去,无非死路一条。
“你先回去吧。”季时冷说话照旧柔和,他把车钥匙递给弈意,“还剩下两个打圈的地点,我再找找看。”
弈意咬牙拒绝,“这哪儿行?你什么经验、知识都没有。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找?”
“没事的。万一我多走一步,就找到他了呢?”季时冷下意识笑了笑,试图安抚弈意。
“可能人类的本质是善变的。”他语调很轻,“我说不想见到他,现在反倒是我自己,先违背了自己说出去的话。”
小孩子心性,要他活着,要知道他的消息,又要他过得不能太好。
若真出事了,担心的又是自己。
从高空坠落到再次相遇,再到如今商见礼失联,他顾及不上太多,立马落地踏足这片未知的陌生领土。
如果那天晚上他执意不来的话,组委会其实拿他没办法。
此刻他站在夜色下遥望远处,听到一个个电话打回来说没有消息,他的脑海里放空,无限循环播放着同一幕场景。
——他在被星际恐怖分子挟持的星舰上,给商见礼打的那通电话说:祝他前程似锦、大运亨达。
都还没实现呢,商见礼不能死掉。
他眼中的坚定不容抗拒,弈意叹了口气,妥协说:“我们休息半个小时,然后再分头找。”
地图上还剩下最后两个红圈没找,分散在一南一北两个方向。
半个小时的整装休息,两个人分头各自出发。
脚步越来越沉,头隐隐作疼,全身每个毛孔都在零下的气温中宣布罢工。
季时冷深呼吸一口气,看了眼地图,努力辩解方位。
在肃杀的寒意面前,季时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在心里苦笑,告诉自己商见礼真是和自己八字不合。
季家小幺哪时候吃过那么多的苦啊?
为数不多的吃苦,全和商见礼有关。
他笑自己没苦硬吃。
明明等大部队一起找就好了,偏偏要自己出来行动。
在筋疲力尽之下,季时冷甚至感觉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甩甩头,有些疑惑。
难道高中坠落的后遗症是幻听幻视?
不应该啊。
他摩梭了下烟壳,舔了舔虎牙,劝诫自己清醒一点,不要沦为大自然的玩物。
远处浓厚的墨影,不知何时渐渐融化,暗灰色的视觉铺开,季时冷看了眼手表,凌晨五点。
天快亮了。
幻听又来了。
他短暂地喘了口气,揉了揉耳朵,试图把乱七八糟地呼喊从耳边甩开。
季时冷胳膊盖住双眼,缓慢地呼吸。
——“上将,我刚刚听到了树枝被踩碎的声音。”
季时冷猛然放下手臂抬头,他仔细辩解着,在这一刻静下来的风声中,掺杂的那丝熟悉语调。
——“全员警戒,小心凶兽。”
“商见礼。”他喃喃。
心跳到了嗓子眼,全身血液从血管中呼啸而过。
季时冷站起身,手里紧紧握住光子枪,几乎凭借直觉,一把掀开巨型树墩前掩盖的芭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