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杨村有一户荒宅,原本住着姓田的人家,有八口人,突然有一天,田家上下,无论男女老幼,统统暴毙而亡,甚至连家畜包括鸡鸭猫狗,也死得一干二净!
此事官府也没有过问,毕竟这种事情乡下发生太多,官府也问不过来,于是就成了一桩悬案。
后来就有传闻,田宅闹鬼,那里久而久之就成了荒宅,没有人进去。
“我们村有个孩子淘气,翻墙进去,就中了邪,又哭又笑,嘴里念叨着,谁尿床,就吃谁,谁尿床,就吃谁。”
那汉子道,“贴了桃符也不顶用,孩子娘也向干娘献了供品,也是不顶用。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陈实听得入神,道:“什么事?”
“村里有个孩子尿床,被抓走了。”
那汉子面色古怪,道,“孩子爹半夜里迷迷糊糊的看到家里墙上有个巨大的影子,张开大嘴,伸出一条长舌头,吸溜一下便把他孩子卷走了。”
陈实心头一突,专门吃尿床小孩的邪?
这也太邪门了。
“昨天,又失踪了两个孩子,吓得其他人家都不敢让孩子多喝水,唯恐晚上尿床被吃掉。有些人家半夜里会把孩子吵醒,让孩子去尿尿,但还是出了事。今天白天,老刘家的孩子叫富贵的,正在尿尿,被天上垂下来的一条长舌头卷住,也是吸溜一下就不见了。”
“白天?”
陈实不由皱眉,白天会有邪出没?
“然后呢?”
“然后被吃掉了吧。”
“你们村的干娘,没有过问此事?她能容许邪进村?”
那汉子摇头,道:“并非所有干娘都是保护村民的,有的干娘嫌祭品少了,还会作怪。有人说姓田的一家八口,就是我们村的干娘害死的。说是那天晚上,我们村的干娘没有驱赶邪,而是放一只邪进入村子,让邪杀了田家八口。好像是因为田家的媳妇对干娘出言不逊,骂了干娘,所以干娘记恨,就把他们弄死了。田家八口人死了后,干娘就托梦给我们,让我们多上香和供品,否则与姓田的一个下场。”
陈实皱眉,干娘不都是善良的么?
怎么还会做恶了?
他们来到黄杨村,只见这黄杨村破败不堪,屋舍陈旧,多是草屋,村里的人也是穿着破烂衣裳,像是逃难的一样。无论孩子大人,都是面带菜色,羸弱得很。
村子里还有几个孩子,有的胆子小,藏在父母的身后,有的胆子大,吵嚷着要喝水,应该是很久没喝过水了。
“专吃尿床小孩的邪?这种邪,应该是被童子尿吸引过来的,换句话说,小孩被抓走的原因不是尿床,而是童子尿。我还是童子……等一下,我被人割神胎之前,是否破了身?我那会才九岁,应该不会破……”
陈实刚想到这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只见一个跟他差不多年岁的半大孩子从他身边跑过。
那孩子撞了他,急忙停下,转身向陈实赔礼,是个瘦弱的男孩,很是腼腆,鼻子下还挂着半截鼻涕,呲溜呲溜的。
“没事,没事。”
陈实大度的挥了挥手,笑道,“你不怕我?”
若是黄坡村的孩子撞到了他,此刻只怕已经跪在地上,磕头求陈老大饶命了。
那瘦弱男孩好奇道:“我为啥要怕你?”
陈实想起那些跪在自己面前哭求饶命的同村孩子,善解人意的笑道:“我们村的孩子都怕我,不敢跟我玩。”
瘦弱男孩挠了挠头:“那你不是没有一个朋友?”
“我还有干娘。还有黑锅。还有秀才。都是我朋友。”陈实笑道。
瘦弱男孩也露出笑容:“那你乐意再多一个朋友不?”
陈实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还是他醒过来交到的第一个人类的朋友!
关键还是活的!
村里的族老们将那个为陈实引路的汉子围了起来,一个老妪颤巍巍道:“三旺,让你去请陈符师,陈符师呢?”
“陈符师不在家,只有他孙子在家,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个符师。”
那汉子三旺瞥了陈实一眼,小声道,“而且咱们村出的钱不多,只怕请不来其他符师,只能请来这个年纪小的。五两银子,哪个符师肯来?”
众人看向陈实,只见陈实正在和空气说话,居然还能有说有笑,不由面面相觑。
三旺大着胆子,道:“陈符师,你在和谁说话?”
“我新交的朋友!”
陈实笑道,“对了,我叫陈实,小名小十。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刘,叫富贵。”瘦弱男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