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山,位于城南二十余里处,山虽不高,却多奇峰怪石,风光秀美,而山阴地势平缓,水草丰美,是一处天然的牧马之所。
王家势力庞大,整个翠云山都为其所有,王家人按照地位高低沿山而居。当然,像王陵这样的身份低微的小奴,是没资格住在山上的,只能挤在山脚下的大杂院里。
从山脚到后山马场要绕一大圈路,再加上山路崎岖,很是难走,好在王陵修为已颇具根底,施展轻功后一炷香的时间便赶至。
此时天尚未亮,马场众小奴还未到,王陵来到董巍负责的马厩处等候。他从五岁起便来这马场帮工,在此整整工作了八年,其间不知吃过多少苦、挨过多少骂、流过多少血,此刻再踏上这个熟悉的地方,不禁感概万分。
天地寂寥,残星隐动,山风抚过平岗,王陵大剌剌睡在草地上,双手枕着后颈,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之感,如此过了一会,隐隐听到远处有人说话,再过得一会儿,伴随着脚步声,一个高高胖胖的少年走来。
“大头!”王陵见来人正是董巍,兴奋的大叫一声,起身一个熊抱迎了上去。
“你……王陵?”董巍先是大吃了一惊,而后一脸惊喜,又十分好奇的问道:“王陵,你怎么来这儿了?你不是去给大小姐养马了吗?难道你又被发配回来了?”
“呸!”王陵啐了一口,道:“什么叫被发配回来了,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我这次来是特意找你帮忙的,当然,也顺便看看你。”
“找我帮忙?“董巍一脸不相信道:“别开玩笑了,你现在可是大小姐身边的红人,还用找我帮忙么?再说了,我能帮你什么?”
王陵伸手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笑道:“不,你这次还真能帮得上……”话未说完,忽见董巍身子一缩,嘴里发出一声痛哼。
王陵立马便意识到不对劲,道:“大头,你怎么了,你的身上有伤?”说罢将他衣领轻轻掀开。
只见董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不是瘀肿便是血痕,伤口有旧有新,明显经常被人殴打欺负,而且其中有几道伤痕是全新的,分明刚刚才被打伤的样子。
王陵登时大怒,道:“大头,是谁打的你?快点告诉我!”
董巍支支吾吾道:“没……没谁。”
王陵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肯定是赵盘他们几个对不对?他们养的马儿不及格,便想从你这里牵几匹充数?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董巍紧紧抓住他的手道:“王陵,算……算了,我……我们惹不起他的。”
王陵瞪了他一眼,有些怒其不争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胆小,每次受了欺负就只会忍气吞声!俗话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一味妥协退让解决不了问题,因为你越妥协,他们就越猖狂,这样下去那还了得?”
王陵一边给他壮胆一边拉着他往赵盘的马厩走去,远远便听见赵盘在和别人大声说笑,内容竟然正是吹嘘他如何如何打骂董巍的过程。董巍听了立时感到害怕,扯了扯王陵的衣服道:“那个……咱们要不还是算……算了吧。”
“没出息!”王陵骂了他一句,而后松开他手,独自一个人走了上去。
只见对面一共四人,除了赵盘,其余三人王陵也认得,分别是许亮、梁英和刘辉。王陵霎时明白了过来,光凭赵盘一人,他修为不高,还伤不了董巍那么重,但有许亮、梁英和刘辉帮忙,就不一样了。尤其刘辉的实力不俗,早就是聚元境八层修为,去年马场大比,他获得了第六名的好成绩。
至于许亮、梁英和刘辉三人为何会跟赵盘混在一起,王陵也心知肚明,赵盘的一个表姐不久前嫁给了马场的一位主事做小妾,非常受宠爱,有了这层关系,是以赵盘在马场里很是耀武扬威,别的小奴都或多或少对他有些畏惧巴结。
但王陵显然不在此列,别说他现在已脱离马场,便是还在马场,他也不怕。
因为以他的修为和天赋,不出意外的话,将来脱去奴籍成为外姓族人是板上钉钉的事,马场主事不会傻到平白无故去得罪他。
“砰!”
王陵猛地将一块石头踢了过去,如晴空一声闷雷,朗声道:“喂,你们几个,刚才是谁动手打的大头?识相的话,就给我乖乖站出来!”
赵盘等吃了一惊,说笑声戛然而止,一齐望了过来,待看清是他后,四人神色陡变,都有些惧怕。赵盘给旁边的许亮递了个眼神,许亮顿时会意,鼓起勇气道:“王陵,你什么意思?你要为傻大个……为他出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