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见状大叫一声不好,立马将公孙绿滢放到地上,而后飞身上前,随手抓起一把石子,屈指连弹,石子呼呼射出,将那些还未来得及枯萎的阳芝草花朵刹那间击断。
这是他除开山掌之外的另一门拿手武功——青罡指!也是王十三所传。
青罡指和开山掌不同,开山掌一味刚猛,而青罡指虽说也主刚猛,却七分刚猛中带了三分柔和,招式远较开山掌灵活多变,上限也更高,是他目前掌握的最厉害的一门武技。
据说此指法练至大成,可以于指上凝聚成一层坚不可摧的青色罡气,指劲所到之处,碎金裂石,如摧腐土。但也正因为如此,青罡指对修为要求较高,至少需要步入通脉境才能发挥出些许威力,是以他平常从未使过,但此刻情急之下却是不得不使出来了。
那些被击断花朵的阳芝草枯萎之势顿时一缓,王陵取出药锄迅速挖取,总算在这片阳芝草彻底枯萎之前,成功抢下二十余株。
加上之前挖取的十三株,此次一共收获了三十几株,不仅达成了他心中目标,还多出了十几株出来,他原本应该开心才对,但此刻却是神色郁闷,无论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眼睁睁看着上百株阳芝草在自己面前凋零,这实在太折磨他的内心了!
即便同一个地方,每年生长出的阳芝草数量也绝不会一样,因此像这般一下子长出百余株之多的情况可遇不可求,恐怕今后很多年都不会再出现了。而这样的大好机会,他却因为一点点的时间差,没能抓住。
王陵轻叹一声,心想这也许便是天意吧,不过他倒也没有过于懊恼,毕竟能采到三十多株阳芝草也已不虚此行,其炼制成回阳散后至少可以满足他三四年的用量了。
将所有阳芝草收进储物戒指后,他背起公孙绿滢,说道:“妹妹,辛苦你这一夜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吃点东西。”而后认了认方向,沿原路往森林边缘后撤。
等撤回到百里之内后,他寻到一处小溪,打了两只兔子,褪毛洗净,生火往架上一烤,撒上调料,不一会儿,阵阵肉香飘出,让本就已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两人口水直流。
两人吃饱喝足后,躺在原地休息了几个时辰,而后王陵取出地图,思索片刻道:“妹妹,我的事情已办完,是时候该回去了。但乌石镇这条路咋们不能再走,需要重新寻一条路才行。从地图上看,走剑峡口这条路虽然绕了些,但最为安全,是最好的选择。”
“你决定便是。”公孙绿滢俏皮笑道:“只要你不把我丢在这荒郊野岭就行。”
王陵微微一笑,背起她道:“你啊,只管安心养伤,就当是一次长途旅行好了。传说那剑峡口是一位上古仙人一剑劈出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们正好去看看。”
两人沿着死亡大森林边缘前行,一路上非常顺利,连一只上了品阶的妖兽都没碰见,倒是寻常野兽碰见不少,不过只要肉质鲜美适合烧烤的,大多都进了他们的肚子。
这天,两人翻过一个山坳,忽然眼前出现一条雄伟山脉,但奇怪的是,从山脉中间诡异的豁开一道巨大的断口,从上至下,齐整无比,便如被某种利器硬生生劈开的一般。
“这……这便是剑峡么?”王陵和公孙绿滢呆若木鸡的望着前方,震撼无比。
两人走进峡谷之中,抬头上望,只能看到一条笔直的亮线,极目前望,却是根本望不到边。公孙绿滢好奇的摸了摸岩壁,道:“王陵,这峡口两侧全是光滑坚硬的玄武岩,根本不可能是自然生成,看来传说是真的,这条巨大断口真的是被人一剑劈出来的。”
王陵心情久久无法平复,道:“一剑之威,竟至于此,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公孙绿滢道:“传说古代的一些大能,可以捉星拿月,移山倒海,其神通之大远超你我想象的,若是修为到了那种境界,恐怕随手一击便能使得大地沉陷,山河破碎。”
王陵闻言陷入沉思之中,心底深处莫名涌起一股对这种强大力量的羡慕和渴望。
一个时辰后,两人走出剑峡口,一个城镇出现在眼前,与乌石镇的衰败景象截然不同,此镇车水马龙,店铺林立,繁闹异常。
走在镇上,公孙绿滢顿时又恢复了她活泼好动的性子,问东问西,充满了好奇。
王陵这样背着她十分显眼,忽然瞥见路边有不少空马车,车夫在大声吆喝揽客,于是便上前雇了一辆。这车夫是名干瘦中年汉子,短胡子,小眼睛,面皮黝黑,给人一种精明圆滑的感觉,等王陵将公孙绿滢扶上马车后,他恭谨说道:“公子是初次来咋们镇上吧,请问要去哪儿,这里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公子?”王陵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不禁摸了摸鼻子,掀开车帘道:“我需要找一家最好的医馆和一家上好的客栈。”
“这简单,镇上最有名的医馆莫过于‘回春堂’,不过镇上的乃是一处分馆,总馆开在云阳城,其老馆主顾之清医术精湛,尤其擅治内伤,一手金针刺穴的功夫神乎其神,人送外号‘鬼门圣手’,意思是说一个人即便到了鬼门关也能救回来,因此很受江湖人士尊崇。”那车夫话痨似的侃侃而谈道:“目前分馆是由其次子顾怀安坐镇,但据我所知,其一身医术尽得顾老爷子真传,直有青出于蓝之势。而分馆旁边便有一家客栈,名曰'云来客栈',虽不是镇上最好的客栈,但胜在地理位置极好,位于东山湖畔,风光秀丽,景色宜人。”
“嗯。”王陵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先带我们去医馆,驾车尽量稳当一些。”
“好嘞!公子放心,我驾车是出了名的稳当!”车夫一拍马臀,车辆缓缓动起来。
不一会儿,马车拐过一条长街,前方景象豁然一亮,远远看见一个巨大的湖泊,环绕一座矮山,湖光山色,相映成趣。湖畔街市繁华,车马行人川流不息,各类商铺鳞次栉比,其中有一座四层高的木楼十分惹眼,车夫指着这座建筑道:“公子,这便是云来客栈了,而回春堂便在其左侧两百米处。”
一刻钟后,马车到达医馆门口,王陵给车夫付了报酬,扶了公孙绿滢下来。
医馆门前一个药童赶紧迎了上来道:“两位这边请,请问两位是瞧病还是抓药?”
王陵答道:“既瞧病,也抓药,请问你们馆主老爷在么,我想请他来瞧病。”
药童笑道:“若是一般病状找值日医师看就行了,若是疑难杂症找少爷看就行了,只有遇到世间罕见的绝症我家老爷才会出手。”
王陵闻言暗自惊异,照这么看来,这回春堂的医术果然了得,于是抱了抱拳,道:“我们这病虽不是什么世间绝症,但也不是寻常小症,不如就请你家少爷先瞧瞧吧。”
“好的,两位请跟我来。”药童领王陵进到一间偏厅,只见里面一个二十来岁的儒雅青年正在给人号脉,不一会儿,那青年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了一个药方,病人便连声感谢拿着方子去药房抓药了。药童等青年忙完,才俯身恭声道:“少公子,这位公子想要找您瞧病。”
青年起身过来,随即目露疑惑之色。王陵笑道:“不是给我瞧病,是给我妹妹。”
“噢,请问令妹所受何伤?”青年嘴里一边问着,右手已搭在公孙绿滢的手腕上。
既然这青年已把上了脉,王陵便没有再回答,存心有要考较他一番的意思。过得片刻,青年将手撤回,目露惊色的盯着公孙绿滢道:“修道士?姑娘你是紫云观的弟子么?”
王陵心里一惊,这人竟可根据脉象分辨一个人是修道士还是武者,但转念一想又恍悟,暗道:“是了,修道士和武者的内息运转方式截然不同,他能分辨也毫不稀奇。”
“我是修道士,但不是紫云观弟子,难道只有紫云观才有修道士吗?”公孙绿滢见再次被误会,顿时有些不满的回答道。
青年却是并不生气,反而闻言脸上微不可查露出一丝喜色,说道:“小兄弟,依我看令妹似乎是被敌手用棍棒之类的钝器所伤,虽然打在肩头,但内劲钻透肌肤,以致五脏六腑均有损伤,若非令妹根基深厚,加之你不惜大耗元气的救治,恐怕早就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