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寅娘的丹凤眼不禁一眯,“你知道是我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李桓微微一笑,“这几件首饰,显然是一套头面,肯定为同一个女子所有。”
“而且看做工、款式、风格,都是内样。应该出自大内尚方署的御匠之手。”
“这套首饰是宫里的东西,不是高门贵女,根本得不到这种赏赐。”
“而你们耶律家是中京高门。你出身豪富,却没有一件首饰,当然是被蔡家八贼搜走了…”
耶律寅娘粲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的确是我的首饰。只是…你本不必还给我。”
“既然已经被贼人搜去,那就是你的战利品。”
“我告诉你藏东西的地方,本来就算一点谢礼。”
李桓摇头,“这也是赃物。知道你是失主,当然要还给你。不然,不符合我的原则,有违我的初心。你不用客气,收回便是。”
耶律寅娘不再拒绝,她收了自己的首饰,顿首道:“那些谢过小郎君了。”
“对了,蔡氏贼人要献给药师元帅的入伙秘密,就在这个羊皮袋中。”
李桓闻言,在羊皮袋里翻找出一个鸡蛋大的蜡丸。
秘密就在蜡丸中?
李桓捏碎蜡丸,又是一个叠起来的信封。
这封信打着封印,信封上写着一行工楷:“乐币兀巾见口”。
这收信人的名字,显然是一个密码,不明就里的人根本就是一头雾水。
可是李桓听耶律寅娘说“药师元帅”,那么就不难猜了。
“乐币兀巾见口”,其实就是“药师元帅亲启”六个字各去掉一部分。
这是送给秦岭山中“药师元帅”的信。
信封的反面,有南宋“摆铺”系统的邮传戳印。很明显,这是一封来自南方大宋的蜡。
李桓打开一看,上面的繁体字倒也认得,却是:
“义薄关中药师元帅薛隗麾下台鉴:
麾下以汉家豪杰,结寨抗金于失地,起义倡道于旧畿。关中苗裔,莫不感佩。热血秦人,无不景从…实我大宋之义士,天水之忠烈也…
…九重天子,台阁省臣,闻之莫不欣然称颂…
…乃约麾下兵出秦岭,聚义军,举宋旗,诛仇虏,伐暴金。会王师于泾渭,复长安于朝夕…
…则我大宋何惜名禄,特授麾下为游击将军、统制、左武大夫…
…顺颂时绥…”
意思非常浅显,就是拉拢秦岭山中的“义军首领”薛隗,封官许愿,让薛隗在时机成熟时,举起宋军旗号,兵出秦岭,聚众抗金。
招降纳叛,策划暴动,这向来是宋廷的操作。
信封之中,还有一张官职告身,属于宋朝三种授官告身中的奏授告身,任命中下级官员专用。
这份奏授告身任命的是从五品官员,可上面仍然有“尚省牒”、“吏部”、“枢密院”、“参知政事”等字样,十分严禁。
“这是南宋间谍机构‘机速房’的信…”李桓看完了信,顿时心中雪亮。
比起明朝锦衣卫,南宋的机速房更像是专业特务机构。锦衣卫主要是侍卫和执法机关,对外情报和间谍工作鲜有建树、乏善可陈,也非其重点。
机速房就不同了。这是一个高效而专业的特务机关。
很低调,也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