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顺流而下,不过十几天,已经到汴州境内。
汴州渡口上,几个大红色站在岸上,后面跟着零零落落几个黑白飞鱼服的锦衣卫。
没等船停稳,赵就迫不及待,眼里含泪“舅五爷,幸不辱使命,这几天可想死我了!”
“好,好,回来就好。”陆玉扶着赵就下了船,两人情深意切的样子,还真像一对舅舅和外甥。特别是两人双手紧握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说不上这是表演。
两个大齐小金人就在这小小的舞台尽情挥洒着各自的表演天赋。船上是新晋演技派新人,岸上是沉浸多年的老牌戏骨。一方表演略带夸张青涩,另一方则自然老成,颇有提携新人的意味。
旁边除了大红官袍的何公公,其他人全是锦衣卫,自家老大喜欢这种氛围,自己就当陪太子读了,急什么?没看见陆玉身上的大红飞鱼服和赵就身上的青绿色飞鱼服?都是老油子,哪会这时候找不痛快。
而何公公那天可也在西苑值房,对于赵就的来头可是一清二楚,再说了,你陆玉正妻不是姓苏吗,怎么来的一个姓赵的外甥?不过何公公久在宫里,自然也懂这是陆玉给赵就站台,由着他们演。
可看着两人越来越入戏,根本刹不住车,都聊到青楼瓦舍了,再往下聊三天三夜都不够啊。何公公只能打断二人。
“陆大人,这位是?”
陆玉听到何公公话,回过神来,大意了,一不小心入戏了,“呵呵,何公公见谅。赵牧之,自家外甥,太久没见,多说了几句话。牧之,这是司礼监的何公公。”
顺着陆玉的目光,赵就看到笑的如同弥勒的何公公,连忙行礼“何公公,下官赵牧之。”
何公公笑笑,算是打过招呼“赵大人,先吃点东西,一路风尘,辛苦了。”
“陆大人,先过去吧,案子要紧。”
毕竟明面上是陆玉的外甥,总要给点面子的,后面的话,不过是一句提醒,这接风洗尘就不要大操大办了,有公事!
陆玉笑道“不急,徐县令还没到呢,我们先吃饭,案子傍晚才开始审,急不得一时。”
何公公只是为了打断两人演戏,至于什么时候审案,那肯定是等人到齐。对于陆玉的话,点点头表示赞同。
入夜,汴州知府衙门,刑部侍郎王沿同坐在上位,左边下手坐着陪审的两个县令徐韧和温韫。两个县令本来是没有资格参与这么大的案子,但是江南几州查了一圈,就两人清清白白,加上两人刑名出色,熟知地方,所以内阁添为陪审。右手边坐着记录,这时正研着墨润着笔。
等了一阵,何公公和随堂太监沈公公先到,陆玉和赵就紧接而来。四人分坐左右,门外站着锦衣卫几个千户,东西厂两个档头。满堂看去,除了两个县令青袍,其他的不是大红就是嫣红青绿,这种阵仗,别说审几个知府,就是王公贵族也不过如此。
几人坐定,端着茶杯悠闲喝茶。上位的王沿同也不在乎审谁,斜靠着椅子喝茶,好像跟他没关系似的。
徐县令可不想等,对着门外叫了一句“带钦犯!”
不久,门外两个锦衣卫押着一个带着全套镣铐的犯人一步一顿走了进来,在正中的凳子上坐定。
见锦衣卫和司礼监公公没有反应,王沿同又好像没看见人一般,徐县令只能自己问话。
“林大人,你还没定罪,我姑且叫你一声林大人。”徐县令语气温和,但态度强硬道“我且问你,你贪污这么多银子,是通过何种方式贪污?用在哪里?这些银子又经过谁的手?”
凳子上的林匮披头散发,脸色尽是颓败,听完徐韧的话,只是笑笑,并不打算回答。杀钦差已经一定人头落地了,贪污只是个添头。
“为何沉默?”徐韧怒喝一声,吓得林匮笑意一顿。
不过很快林匮就调整好情绪,嘲讽般说道“你一个七品,我没下狱之前,连我门都敲不开的货色,呵。”
徐韧脸色如常,早预料到这种结果,林匮迟早是个死人,所争的,不过是妻儿老小的命而已。这种大事,别说自己,就是坐在下手的司礼监公公,锦衣卫指挥使都不能决定。只能挥挥手,让人把林匮带下去。
“带罪员陈付一。”
不久,跟林匮一样,陈付一被两个锦衣卫拖进大堂,往凳子上一丢,没坐稳,掉了下去,这里趴在地上。
徐韧问道“陈大人,据我所知,汴州衙门每年都会多支出几万两,五年近五十万两,不知道作为汴州同知,能不能解释解释这笔银子用在何处?”
“当然是用到实处,五年间,重修秦淮河河堤,长江江堤,都要钱,多支出的银子,自然先由知府衙门补上。”陈付一说的断断续续,但修河堤历来是一本糊涂账,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胡说八道!”徐韧拍着桌子怒喝,修河堤他能不知道,但是一条河堤修五年,年年超支,超支数目还大差不差,这个理由太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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