琤琤回到卢府李妙慈早早就在府里陪着卢家人一起等琤琤归来。 幸好卢亦玫知道李妙慈被扣在家里,第一时间给她送信说琤琤已经找回,希望她放宽心,李夫人这才解了她禁足让她来卢府等琤琤。 李夫人也知道女儿这性子,总得看见卢琤琤才能彻底放心。 花神庙安排了两辆马车,卢琤琤一上马车就枕着阿娘的腿接着补眠。 王铄押着犯人急着回去再审,后面赶来的王栋负责护送司徒墨回宫。 王栋见着司徒墨头上的纱布,脸色一直很阴沉。 “你老臭着脸做甚?不愿意见着本王?” “不是,栋生那劫匪的气,竟然弄伤你,他们不知道你是……” “五皇子?歹人想作恶哪管我是五皇子?我外衣革带全扒了去,连鱼袋和玉牌都是刚找回来的。” 王栋觉得司徒墨有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那你跟卢六娘子逃亡的时候你就穿着里衣?” “可不!外面下雨我都被浇透了,山洞里还吹出来凉风,我冻醒好几次!” “下雨那里衣这么薄不就成透的了吗?”王栋替别人尴尬的毛病犯了,裈裤里面就是人体了啊,这一下雨全贴在腿上,实在惨不忍睹。 司徒墨一噎,回想起来初秋自己是还未换更厚的里衣,确实很轻薄,卢琤琤还抓着他前襟,手好比是直接摸在胸口上。 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被卢琤琤摸过的地方发起热来,心脏咚咚跳着,人都快喘不上起来。 “五郎?五郎!”王栋赶快把手搭在司徒墨的额头上,又拿下来:“不烧呀!为何脸这样烫?” “刚、刚才……让太阳、晒到了吧……”他蹩脚的解释让王栋越发怀疑,但是抓不住重点。 司徒墨却想到曾经琤琤自然的把手放在他额头上问他头还晕不晕。 “不是你别老瞎摸我额头,我好歹是个皇子,摸之前问我一下行不行!”司徒墨不满的抱怨,明明回忆里卢琤琤摸过的额头现在被王栋摸一下他就觉得烦。 这脾气发得莫名其妙,好在老实人王栋觉得司徒墨一定是乏累在赶他,离开车厢坐在外面,让他好生休息。 卢琤琤回府时显然已经睡饱了,精神抖擞,虽然连着爬了两天山路关节处隐隐酸痛,但是她现在还不想休息,她要向家人们报平安! 回到家刚从后院下马车进来,卢老夫人揪着帕子就冲过来。 卢琤琤把卢老夫人逗得又哭又笑,在场的阿姊阿兄们都知道琤琤这是不希望祖母担心她。 回到堂屋,李妙慈也在,李妙慈瘪着嘴十分懊悔:“琤琤,我对不住你,我本来是想回府让阿娘叫些人陪我一起找人,没想到被阿娘扣在府里不让我去寻你……” “妙慈,李夫人不愿意你一个女郎在夜晚去城郊找人,这是她出于阿娘的考虑,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可我一点忙没帮上……这般做不义气。”她是琤琤的好友,什么忙都没帮上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无时不刻都在盼着我回来,已经帮了很大的忙。” 几个阿姊也安慰李妙慈,她这才松缓颦蹙的眉头。 然后就是大家坐在一起用晚膳,卢琤琤把自己这一路惊险的遭遇讲了一遍,也安慰卢老夫人自己已经回府,以后会在身边多带些人。 “感谢阿娘给我缝的密器,不然我和五郎也不会那么轻松的逃脱!” “那么危机时刻我女还能想起来密器的存在,能成功用刀片逃脱,说明我卢妍的女儿很是机灵,懂得随机应变。”卢妍对琤琤在事件上的处理都十分满意,琤琤不是那般瘦弱的任人摆布的女郎,放松劫匪的警惕后果断逃跑,对同伴不离不弃,这就是卢家人的好品格! 姬恒说给琤琤把过脉,只是过度透支体力,身体并无大碍,关节酸痛是正常症状会逐渐消失,在家休养几日便好。 卢老夫人也庆幸让琤琤学了半年功夫,家里肉食不断,女郎们体格越健康,逃脱歹人时越有更大的机会。 像卢怀瑾这种已经出师的女侠就不算了,她出门碰上小贼和劫匪都是主动出击,把人打倒在地还要拎着去官府投案。 琤琤心中佩服自己的阿姊,期盼着有一天,自己的武艺也能练到无赖见着都绕着走的境地。 李妙慈下定决心,只会一套拳法可保护不了自己的同伴,待到阿耶回京述职,她也要问问阿耶,李家的功夫能不能传给她。 卢谦主动进行检讨:“琤琤此次走丢和谦脱不了干系,是谦疏忽大意,明明身为兄妹之中最为年长的,却不曾确认琤琤所在的位置,是谦的错。” <
> “阿兄不必自责,说来起因也全是我贪玩所致,要不然司徒墨怎么一说教我驾马车我就同意了?是我禁不住贪玩的诱惑。” 卢琤琤可不想她死里逃生回到卢府的第一顿饭变成道歉大会,赶忙起身捂住卢谦还要道歉的嘴,把众人看得直发笑。 * 司徒墨回到宫里还未得放松的机会,就被李奚叫人抬着辇抬到御房。 李奚都没通报直接推门而入:“圣人,五郎回来了。” 司徒墨进到御房,见着阿兄从桌案前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面前,拉过他的手,上下打量着他。 “五郎,你这额头是怎么回事?” “是我从马车上摔下,撞到路边的石头,额头被磕破了。” “严重吗?朕听说魏夫人替你医治的,她有说过这伤会落下疤痕或者后遗症吗?” “魏老太太和小神医说这不碍事,但最近不能再习武练剑,要避免剧烈活动。” “好,那明日让太医再给你看一下。你这几天就在宫中休养,别回太学了。” 司徒墨应下来,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女郎,是崔贵妃。 崔婴给司徒墨见礼:“五郎能逃脱歹人成功获救真是天降之喜!这下圣人也能放下心来!” 这昨日崔婴陪着司徒霖宿在眠雨阁,司徒霖几乎一夜未眠,在床上辗转反侧,又碍于旁边有崔婴,怕翻身把对方吵醒,刻意放缓动作,但是崔婴还是惊醒。 她见着圣人这般忧虑,从背后抱住他,柔声安慰:“圣人,再睡一会儿吧,您忧思过度若是休息不好,是五郎不愿看到的,或许睡醒一觉,会有好事发生……” 司徒霖神奇地静下心来,终于渐渐有了睡意。 醒来后看着身旁的崔婴,他轻轻在额头附上一吻:“谢谢。” 往后崔婴一直待在御房陪着司徒霖,直到五郎归来。 司徒墨这边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只能用揶揄的眼神瞅了瞅阿兄。 司徒霖顾左右而言他:“饿了吧,听说过度饥饿的人不能暴饮暴食,我让御膳房备些清淡滋补的药膳,咱们先去吃饭吧。” * 这几天王铄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审出来四人的身世。 皮石头见着女儿被卖,他知道妻儿有这个钱应该还活着,自己是生是死他已无所谓,要是能再见到妻儿一面此生足矣。 他很配合王铄把为何变成丰州逃兵这一事和盘托出。 “我是三年前进入西奎将军的兵营中,当时西奎将军在全城宣布从当年开始军饷翻一番,并且从军只要身体健全,无论出身不看案底一律全收。” 王铄很是怀疑,因为他非常确定圣人没有下令让镇北都护府征兵:“然后你就进了兵营?” “以往进兵营都需要考核,门槛也是有的,但三年前那次不一样,没怎么考核就给我们发下军需,入营参军了。”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家人报备,当天就入营开始训练,在丰州城郊训练不到半个月,就得到消息要到某处驻扎。” “等到了我们才知道已经在突厥人的境内,这三年我都很疑惑,突厥屡屡进犯丰州,丰州城节节败退,等上三月,来了援军才能收回失地。可是我们这三年一直在练兵从未上战场。” “在突厥境内练了三年兵从未上战场?” “对。右卫将军,您也见到了,我们这水平顶多是草莽,没真正上过战场,一群人包围我们就怂了,就算实打实练上三年,没有实战也和暗卫差很多。” “你们按时发军饷吗?” “发了也没处花啊,连田假都不给休,起先每月给孩他娘寄去,后来今年突然宣布军饷恢复原来的钱数,我们几个就不服气,想尽办法从军营里逃了出来,逃到丰州带上家眷一路向南逃。” “原本计划逃跑的逃兵有几人?” “三十人,在丰州被徐牧带人屠杀了一半,逃到现在只剩我们四人。” 皮石头叹口气:“哎,我要不当逃兵我也不知自己的身份见不得光……徐牧派人一路追杀,我才回过味儿来,我们可能不是这镇北都护府的正规军。” 王铄早知徐牧很早就有谋反之心,他不知道徐牧为何在司徒霖登基后还没有放弃,耗时三年用私在突厥境内养了一支部队。 能瞒过所有人,在丰州的监察使都察觉不出,徐牧心思颇深啊。 王铄觉得此事必须尽快报给司徒霖,他让人给皮石头四名劫匪单独关押,不许他们见面,然后派人向其他三人问逃亡经过,几人答案都是一致的。 <
> 徐牧真的有一支在突厥境内养了三年的军队! 王铄不敢再耽搁,眼看外面天光大亮,应是已到了寅时,他换身衣服匆匆进宫,候在眠雨阁门外。 司徒霖寅时过了一刻自然地清醒过来,宫人在门外候着鱼贯而入给皇上更衣洗漱,整理完行头,司徒霖出寝屋门要到正殿去用早膳,这才发现门口的王铄。 “王铄?你在这儿等了多久?” “回圣人,铄刚来也没多久,有要事需要向您禀报!” “用过早膳没?跟朕一起吃吧。” 司徒霖招招手,吩咐宫人再加一副碗筷。 王铄是想自己跪坐毡席上来用早膳,司徒霖催促他赶快在绣墩坐下,两人相对而坐,开始用膳。 用过膳后,王铄把昨晚皮石头的供词从怀中掏出来递给司徒霖。 司徒霖看到一半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种山雨欲来的不妙感涌上脑海。 “这徐牧可真是朕的好将军啊。” “铄觉得此事重大,这四个人证先扣押在大理寺,不能向外透露消息,圣人应早做打算,应对此事。” “朕启用卢家军已引起王溪禅的不爽,他的门生呈了好几个折子弹劾卢家,他们的心思以为朕不知道?” “圣人英明。” “别乱拍马屁,没看到朕正烦着呢!” 司徒霖实在是心情不佳,原本不喜形于色不溢于言表的君主,在王铄面前破功了。 “铄知道圣人派卢婧去练兵是有意要重用卢家,既然得知徐牧私下练兵,那我们也练兵,到时候以不变应万变,也是一计。” “朕知道该如何,下一步我们……” * 司徒墨在清思殿静养快三日,他实在呆不住,抓耳挠腮就是想回太学。 “太极,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太学?”司徒墨撸着狸奴那顺滑的皮毛,跟膝上盘着的一大只狮子猫聊天。 “喵。” “你不想去啊?去呗,本王在太学过生辰,你不去就要错过,会后悔的!” “喵。” “行吧行吧,你不去就不去吧,等我生辰那日让宫里的给你加餐,给你做好吃的鸡丝拌蛋黄,如何?” “喵~” 司徒墨摸着太极,心里盘算着去太学回到沐阳行宫该如何办自己的生辰宴。 九月十五便是他的生辰,往年都和司徒霖一起过,今年他在太学有很多朋友,他想和朋友一起过。 思来想去,司徒墨都想不到更好玩的东西,最近又遭遇劫匪,他是想低调一点,想到的全都是在玉京城大玩特玩一场。 “叫上女郎那晚上不该去喝花酒,划掉。” “哎?不对啊,那天我们去月在怀画舫夜游月漾湖不是和喝花酒差不多嘛!” “保留这个,回去问一问女郎们还想不想去。” “吃饭应该找个有大包厢的,订在……” “五郎。” 司徒霖不知何时已经步入清思殿里,这给苦心钻研生辰去吃什么的司徒墨吓得一哆嗦。 “阿兄,你进来怎么悄无声息的……”司徒墨笔一丢,抚着胸口埋怨司徒霖。 司徒霖:我平时都这样啊,这次你小子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根本就没听到吧。 “今年过完生辰你便十五了,阿兄有件事想托付于你。” 司徒墨突然就来了精神,赶忙拉着司徒霖坐下:“阿兄,到底是何事啊?为何要说的这般正经?” “过完生辰你就去商州封地,舅父在商州等着你,你去了保持以前的风格就是到处花天酒地,扮演一个纨绔形象。” “我不去!我这还用扮演吗?和你一比我本来就是纨绔吧。在玉京城当纨绔和在商州当纨绔有什么区别?” “阿墨,听阿兄说完。” 司徒霖把王铄审的皮石头的证词给司徒墨讲了一遍,司徒墨被这阴谋搞得汗毛倒竖。 “徐牧这老头真是坏啊,他在突厥练兵三年都没查出来……” “对了,咱们把皮石头抓进大理寺,那几个老头都知道吧。” “知道,但我让王铄全部换成替身,这四位会运进宫中由暗卫看押。” “那我去商州……是有什么任务?” 司徒墨不想去,但是他想知道去商州能不能帮上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