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霜感动得一塌糊涂,却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察觉到一个字音出了问题后,她顷刻间恼羞成怒,张牙舞爪地扑过去质问道:“谁是乡野村猪,你才是乡野村猪,不不不!口误了,你是村里王!”
琛缡王笑着躲开,明明没打到他,却连声喊“疼”,委屈巴巴地哀怨道:“逆反了逆反了!来人啊,救驾啊,有刁妇想要谋害本王!乡野村妇真是长本事了,连尊称‘您’都不用了,直接称呼本王为‘你’,还说不是刁妇。诶――别闹别打,本王错了,真的错了……”
话音未落,“啪哒”一声,细雪如溅起的鹅毛般,纷纷扬扬跳落四周,琛缡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被扑倒在地,一个巴掌不偏不歪地打在他的胸口。
琛缡王被瑶霜袭胸了……
二人面面相觑,少有招摇的瑶霜立马败下阵来,琛缡王耳根也泛起微红,气势却不减分毫,立即抓住瑶霜想要缩回去的手,按在胸口,柔声道:“……别乱动,静下心来。感受到了么?这是本王为你而跳的心脏。”
“扑通――扑通――”一瞬间,天地仿佛只剩下炽热的心跳声,琛缡王随意地躺在草地上,薄薄的积雪沾湿了他的长发,发丝湿答答地依附上他被神明精心雕琢的脸颊,红、白、黑三色完美相衬,柔和之中烘托出脉脉温情。
方才的打闹使琛缡王衣襟微敞,从下颌到胸口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优美得如同一笔勾勒而出。呼出的热气氤氲了视线,他如同出浴的美人般,肤色透白,色气满满,凌乱的模样依旧不失高贵,尽显慵懒。
他微微眯起眼睛,波澜不惊的眉目从始至终只落在瑶霜身上,明明是极为专注炽热的眼眸,却因睫毛的纤长垂落出淡淡的阴影,如冰水般浇灭了燥热,近在咫尺的少年如同隔了块灰色玻璃,朦胧中尽显疏离。
对上琛缡王殷切而平静的目光,心中蓦然升起的悸动让瑶霜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她在心中默念着:杜绝诱惑、杜绝诱惑……瑶霜你可要把持住啊,你可是励志要攻下四殿下琨珸王的女人,不可被别的美色迷失心智!
然而好像,鼻血快要流出来了……
慵懒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带有细微的不悦之情:“喂――乡野村妇,本王命你转过头来,直视本王。”
琛缡王一只手继续按住瑶霜的手在胸口不放,另一只手拈住瑶霜的下颌,将一张羞红的脸蛋给正了过来,他语气张扬而又蛮横,质问道:“为什么不看着本王?本王与四哥相比,相貌就这么不堪入目吗?”
还在吃醋?!
琛缡王如水般含情脉脉的双眸直勾勾地望向瑶霜,随着他睫毛的颤动,瑶霜的心也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她结结巴巴道:“不是的,六殿下也很好看……”
琛缡王心满意足地笑了,上弯的唇角挂着一抹讥诮的神色,他微微起身,贴上瑶霜的侧脸,他唇间溢出的温热佛过瑶霜的耳畔,如软绵绵的茧丝缚住瑶霜的心脏。心跳在此刻完全乱了节拍,甚至有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一般。
瑶霜忘却了该如何眨眼,也忘却了该如何呼吸。
只听得琛缡王轻声呢喃道:“乡野村妇害羞了呢,话说――本王的胸肌硬朗吧?你瞧你这手,名副其实的咸猪手,猪手……猪蹄子!哈哈哈哈哈,还说自己不是乡野村猪?”
轻声呢喃在逐字变为难以自控的爆笑,美妙心动的气氛瞬时腐烂如泥。
嗯?咸猪手?猪蹄子?乡野村猪?
不必多言,瑶霜已然察觉到面颊的炙热温度转瞬降至冰点,她和善地笑道:“村里王殿下,您笑得可真好看,秋霜可以让村里王殿下变得‘更好看’,六殿下可愿一试?”
琛缡王倒吸一口凉气,他环顾四周,一见荒无人烟竟有些犯怵,被自己的笑呛到,他慌不择路道:“冷静冷静,乡野村妇你听本王说,你认错人啦,本王不是村里王,本王只是棵弱小可怜的玉白菜,所以说――乡野村猪快来拱本王吧!哈哈哈哈,不被猪拱的白菜不是好白菜……”
话未说完,作死的六殿下琛缡王从瑶霜黑化的神情中看到了濒死的绝望,他体会到了人生中第一次“蓬头垢面”。一滩交融的雪泥从天而降,轰然散落,湿黏的泥土糊上了他的脸颊,黏住了他的发丝,笑容漠然僵在脸上,天地寂静。
琛缡王呕着土,震惊道:“咳咳咳……你这乡野村妇,竟真敢对本王下毒手?!”
瑶霜高昂着头,尾音轻扬:“嗯哼。”事到如今,她有什么不敢的?
琛缡王咬牙切齿道:“呵,少得意,一不做二不休,咱们还是同归于尽吧!”
语罢,他猛然一拉女孩,将她拥入胸膛,一只大手温柔地护住女孩的头,另一条手臂牢牢地揽住女孩的腰,用力一翻,二人在雪地里连打了好几个滚。
措不及防的瑶霜如呆若木鸡般,趴在琛缡王炽热的胸膛上,愣愣地望着他,只见少年神采飞扬,喜笑颜开地道了一句:“痛快!本王早就想放下身段,试一试栽进雪地里打滚的感觉了。”
他肆无忌惮地仰面大字躺在薄雪中,安然地闭上了眼睛,开怀大笑着,笑声清朗,好似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