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娇娇一动也不敢动,宋惜贴着她,很慢地挪开了唇,向右吻她的脸颊,他的吻都是凉的湿漉漉的,带着他的一点儿怜惜和脆弱。
她以为他会往下一步,不过没有,他只是吻而已,很专注地吻着她,就像大漠徒步许久的旅人小心翼翼地品尝着得之不易的甘泉,尽管他明明可以挖一口井,然后痛快地喝个够。
半晌,她感觉到宋惜的动作慢了下来,他在她耳边艰难地喘息道:“把我推……推下去……”
热毒已经散下去了,但是失血太多,他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用了点力,推不过,再用力一推——却把他推得向后一磕头,重重地着地,她又手忙脚乱地去扶他:“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吗?”
宋惜闭了眼睛笑:“好疼啊。”
“你哪里痛?我帮你揉一揉……”她看着他有点手足无措,又拆了头上的一条发带想去给他包扎手腕,两条发带抽掉,发髻彻底散了下来,瀑布似的长发衬着她巴掌大的一张小脸,格外惹人爱怜。宋惜半睁着眼睛,忽然想,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吧。
“咳咳……”他把手伸出来,刚才一番动作,伤口又裂开了,粉色的发带吸饱了血,尾端垂在地上。
叶明珠低头认真地帮他包扎着,看着女孩乌黑的发顶,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娇娇,等一下……你去敲一敲墙。”
叶明珠愣了愣:“敲墙?”
“嗯……”他的眼睛将闭未闭,似是在勉力支撑,她立刻站起来按照他的意思去办,一边敲一边慌忙跟他说话,怕他闭上眼睛睡过去了:“阿修……为什么要敲墙啊?”
“墙后面有机关吗?”
“嗯……不知道。”
“啊?”
“也许有吧,我猜的……你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定王办了一桩淫僧案?”
女孩贴着墙,一边敲一边走,咚咚……咚咚……忽然有一处的声音听起来轻一些,她停住不动,又用力敲了几下。
“有点印象,听嫂子说起过。”
“永安寺污秽案……年轻女子来寺中求子,被要求在寺中净房过夜,方有佛祖保佑……但其实,其实是净房内有乾坤,夜晚僧人从房中暗道出来奸污了女子……那些女子也不敢声张,情愿骗自己是见到了菩萨送子,才有的孩子,就这样过了几年,直到前不久……这个寺得罪了贵人。”他说的很慢,声音也是虚浮无力,一丝笑意在他唇边漫开:“看来……这里也是个淫寺啊。”
叶明珠在那块方砖上摸了又摸,终于摸到一点缝隙,把它拿了下来,赫然就是一条甬道,黑漆漆的不知通向哪里,她望着甬道,心里本能地升起对黑暗的恐惧。
这条甬道只能容下一个人通过。
宋惜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叶明珠听见响动,连忙转身去扶他:“你怎么自己站起来了。”
“娇娇。”他忽然出声唤她,叶明珠偏头看向他。
“如果我们出不去……”他敛眉低眸而笑,声音轻得似有若无:“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
叶明珠愣了愣:“等……等几个时辰,不,应该没多久,可能没多久桃花就回来了吧……”
她说得自己都没有底。
“如果来的不是世子,不是桃花他们呢?”他又摇摇头,“就算是他们来了,如果身边还有别人呢……看见我们这个样子……”
她忽然明白了宋惜的意思——一个衣衫不整,一个发髻委顿,男未婚女未嫁,任谁看了都会想入非非,事实上他们又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那个带着点侵略气息的吻,现在想来仍然心跳加速。
“大不了……”叶明珠扶着他的手有点抖,但她仍然是仰着头说的:“大不了我嫁给你呗。”
宋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叶明珠心跳得厉害,她看着宋惜晦暗不明的神情,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又快又清楚,带着一点装腔作势:“干嘛?我长的又好看,还是郡主,会写字又会绣花,哪里配不上你了么,宋惜。”
“叶娇娇,你可真是……”
这叫我怎么办呢。
他蓦地笑了,笑声低低切切:“不敢,是我配不上你。”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把这些话说出来,那样坦荡,光明正大,他深埋在心底的渴望……
她不知道他有多想答一个好。
“说真的啊,娇娇……我们先试试这个暗道,如果不通,毕竟我也不知道后面是怎么样的,不行我们再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