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两家是皇都的大户,大婚之日,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阵仗铺排,令人咂舌。
民间的婚俗礼仪,虽然不似当初沈玉笙嫁给南宫青做皇后之时,有那么繁缛的规矩和礼仪,但却在行礼如仪中,自有一种庄严和隆盛之感。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是,这样的誓言不属于她沈玉笙。
沈玉笙决定嫁给乔音,不是没有自己的打算。
她不想嫁给南宫青,只能如此。
当时她跟乔音吐露不愿意嫁给南宫青的心意,希望乔音能够帮自己度过一劫,并同他约法三章,婚后她绝不干涉乔音的私人生活,
等到事情过去,二人便可随时和离,另作嫁娶,互不相关。
她跟乔音说明白,是不希望乔音误会,她上一辈子欠他太多,这一辈子,不想再利用他的真情。
礼成之后,按例应该将新娘子送入洞房,可是乔家的礼堂里却发生了意外。
就在拜完天地,喜婆高唱着送入洞房之际,乔府外也高声唱道:“皇上驾到——”
喜婆抽回扶着新娘子的手,双膝跪倒,双手匍匐拜倒在地,在场众人拜倒一片,新娘子也只好停下迈向里厅的脚步,转向皇帝的方向,缓缓下跪。
南宫青的目光落在跪在堂侧的沈玉笙身上,心中闪过锐
痛,他原本以为,她这一身凤冠霞帔,只会是为了他而穿上。
“免礼。此番来,是为了庆贺乔兄大喜,大家不必拘礼。”南宫青提起心力,面上依然黯淡。
乔晚烟今日待沈玉笙比往日都要真诚,临沈玉笙出阁前,乔晚烟还给沈玉笙梳头,说自己的嫂嫂是她真好,这是乔晚烟的肺腑之言。
对她而言,只要沈玉笙不嫁给南宫青,怎样都好。
但是在堂上,乔晚烟看见南宫青竟圣驾亲临,不顾人言可畏,对沈玉笙流露出如此明显的痛惜之情,那股才刚刚敛起的威胁感和嫉恨又疯狂萌发。
南宫青亲自走到乔音面前,将
乔音扶起身,侍从端上一壶酒,南宫青为乔音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这是我命宫中酿造师为你们大婚特地酿造的佳酿,我敬你。”
乔音自幼同他长大,怎会不知悉南宫青的心思,只是睿智深沉如乔音,他大方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南宫青敛着眸光,眸子里透着逼人的寒意,注视着乔音喝尽最后一滴酒,方才离席而去。
酒中掺了东西,乔音怎么不知道,南宫青到底是舍得对他下手。
可他何尝不是呢?
早在答应娶沈玉笙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选择了沈玉笙,而抛弃了更多。
洞房里,沈玉笙惴惴不安地等待
着前厅酒席结束。
心头转过千百种思绪,如今虽然躲过了南宫青,但是今后嫁到乔家,依旧要提起精神应对一切。
因为喜婆特意嘱咐过,新娘子不能自己掀盖头,否则不吉利,所以她的盖头一直没有拿下来。
忽然房门被“吱呀”推开,盖头之下,一双大红缎面鸳鸯绣鞋缓缓行到自己跟前,沈玉笙的心头不明所以地飞快跳动,“乔音?”
乔音来到她身旁坐下,宽大的手掌温柔地覆在她的手背之上,温暖裹住了她,他似洞穿她的心思,轻笑如旭日暖阳穿透寒冬薄雾:“莫怕,我乔音的妻子,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