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严重低估了父母的“虚荣心”,在没有和自己商量的情况下,开始广邀亲友、四邻准备办酒席。担心会有天气变化,父亲从棉花加工厂借来了盖棉花垛的帆布,在家里搭起了大棚,从四邻借来了桌椅,盘子,简直有结婚办酒席的架式。
周六父亲一早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菜,几个婶子帮忙,二叔掌厨,做了八八的大桌,在最早的时候是6道菜,不过现在多是16道菜或是32道菜。这次父亲准备是八个凉菜、八盘热菜,八个扣碗,四个甜品四个热汤,这差不多是十里八村最高级别的宴席了。
来得人不少,左右四邻、亲人朋友、父亲领导同事、把兄弟,村里的领导整整十二桌,每桌都是300多的标准,这个标准在人均工资只有80元的2000年,是相当高了。而且难得是给家族小孩们专门开了一桌。
农村酒席少不了的就是随份子,德高望重的退休老校长负责记账,农村四邻大多都是10-20元,都是人情往来,记好账是要在以后的生活中还回去的。
亲人都是100元,这已经相当高了,农村的收入非常少的。而且这只是宴席上出的随礼,宴席结束,如果上学还有困难,是可以再借的。父亲的领导500元,同事100元,把兄弟每人200。不过这么高标准的宴席,不“亏”就是万幸了。
先上的是糖果、花生、瓜子等零食,让先到的客人消磨时间。准点开席,先上“压桌盘”的凉菜,凉拌莲藕、芹菜花生、豆腐丝豆腐卷、变蛋豆腐、凉拌牛肉、凉拌羊肉、干炸小河虾,凉拌贡肉;
父亲搭台,爷爷唱戏。在正式开席前,爷爷站着拿出一捆暂新百元钞票,应该是一万元。大声的说这是给沈阳考取国外研究生的奖励,以后沈家的孩子,考取重点初中奖励3000元,考取重点高中奖励5000元,考取大学奖励1万元。而且不分男孩女孩。
所有参加宴席的都吃惊不小,这老爷子太有魄力了!太有钱了,在农村两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小婶子用手捅了捅正在忙活的小叔,意思是老爷子太有钱了,你要好好表现,让老爷子多帮衬自家的生活。
父亲和几个叔叔的眼睛都亮了,父亲狠狠的盯了一下老三,正在饭桌上吃的正欢的沈停,突然就莫名感觉不好了。
爷爷接着说,以后全村只要谁家的娃娃能考上本科,他都会资助3000元学费,并让村上的领导给做个证。
村领导互相看了看,觉得这老爷子是真的厉害!借着一个升学宴,一下就把沈家在村里的地位给确立了。虽然村里每年考上大学的不多,有的时候要几年才会考上一个,可是谁家没有上学的娃娃,这以后要是为难沈家,同族人都不会答应。
然后就是父亲带着沈阳到每桌去敬酒,唉,这就是说谎的代价,为了父母高兴,沈阳也是拼了,基本每桌都是一样的说辞,一样的感谢,一样的酒到杯干。并承诺自己只是去趟趟路,以后再有去留学的可以少走弯路。
凉菜过后,是热菜和蒸菜,本地烧鸡、清炖鲤鱼、水晶肘子、红焖羊肉,小酥肉、红烧肉等都是硬菜、还有八宝糯米饭、水激馍等甜点。
热菜后就是主食馒头,这个时间就不能喝酒了。然后是汤,羊肉汤、玉米甜汤、酸辣汤、最后一道最有名气:蛋花汤,也叫滚蛋汤。这个汤上来后,大家就可以陆续离场了。
客人走后,亲人都没有走,商量着沈阳学费的事,看还差多少。虽然每个人都不富裕,但是能尽多少力大家还是都不含糊的。沈阳告诉所有人,是公派留学,没有学费,生活费自己也打工挣够了。
大家在高兴的同时,也都松了一口气。虽然都愿意出力,但能不出钱的话,在以后的日子里大家都会轻松不少。沈阳已经很是感动了,暗想以后一定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
沈家的这次升学宴,在四邻八乡算是盖了帽了,不仅规格高,而且老爷子的手笔太大,太重视家族孩子们的教育了,而且都惠及全村了。难怪老爷子的三儿子在省林业厅工作,大孙子能出国留学、二孙子在县重点中学重点班,据说其他的孙辈学习都不错。
牛家村的一些大姓家族,也开始纷纷召开家族会议,商量如何奖励学习好的孩子,一定要多培养几个大学生出来,不能让一个小门小户的沈家出尽风头。一时之间,沈阳成为全村所有小孩痛恨的对像,所以真得不能撒谎,撒谎不仅自己累,全村的小孩子都跟着受累。
牛家村的孩子是被动的受了沈阳谎言的连累,而沈阳的徒弟乜雅琼则是心甘情愿过着不同以前的生活,每天早上按沈阳的要求跑步、打一些基础的功夫套路,白天上课、放学后还要进行补课,睡觉前还要打坐半个小时。她是知道师傅是有真功夫的!而且师傅还有师门,不努力是不行的。
最高兴的就是老乜,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当初找沈阳帮忙,算是找对了路子。孩子要是学习能赶上来,就考大学,要是学习跟不上,就和她哥哥一样送部队锻炼去,部队就是最好的大学。
不高兴的人也有,就是那个要给沈阳当翻译的刑警周虹,现在每天晚上都要给小乜补习英语。两家很久就认识,而且关系一直不错,周虹就曾经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出国学习的医学,回来后在刑警队做了一名法医。
因为英语好,老乜求到家里,没有办法,只能天天给小姑娘补课。看到小姑娘每天还有老师来给讲解《易经》和《道德经》,她都懵了,现在孩子还小,现在就学习两本经典经真得好吗?
在家又住了一周,中小学已经开始期末考试,二弟考完试后,估计只会放假一周,就会进行补课。重点高中的学生是没有人权的。私下里又给了他2000元的生活费,让他补充营养。交待老三好好学习,少打架少惹事。
父母准备了两万元的生活费,让沈阳多带些钱,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有钱心里不慌。
沈阳告诉父母,出国不方便带太多现金,自己生活费足够,已经换成了澳元,而且读研究生跟导师做项目还有项目收入,还能做其它兼职挣钱。谎话真得不能说,圆谎太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