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认出他,他好像是程若绵的远方亲戚,“来办事。”
“哦哦,绵绵最近还好吗?”
陆政微蹙眉认真看了他一眼,停下脚步,给他递了根儿烟。
程阳平受宠若惊地接过来。
陆政拒绝了他给他点烟,自己拢手点上,才说,“她很好。”
之前那次,为了程若绵,他吩咐尚策把程阳平叫到南郊庄园,好让他们得以见面,那时,他并未多了解其中详情,只知道程阳平是程若绵的远亲,并且,好似关系并不亲近。
这会儿怎么关心起她的近况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程阳平叹息似的,“她们母女俩,这些年过得不容易,绵绵从小没有爸爸,她过得好,她妈妈,”说到这儿他觑了眼陆政,笑道,“也就是我亲妹妹,也能放心些。”
“她爸爸人呢?离婚了?”
陆政隐约知道,程若绵家里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之前五一她回家时,她言语中只提妈妈不提爸爸,他就有过简单的猜测,但并未深想。
毕竟,现如今父母离婚的情况实在太普遍了。
他自己就是个例子。
她不提,他又何苦追问让她多想。
“离婚倒还好些,绵绵的妈妈是未婚先孕,我们老程家,到现在都不知道绵绵爸爸是谁,从来没出现过。”程阳平补充道,“所以啊,我一直对她们母女俩放心不下,这些年没少操心。”
没少操心?
如果真是这样,程若绵要找他怎么会如此麻烦?甚至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陆政也没揭穿,只是无波无澜地笑着,“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毕竟我是亲舅舅。”
“
你忙吧。”
陆政不再多说,掐了烟离开。
他随即给尚策拨了电话,让他顺着程阳平的资料信息查一查他的家庭背景。
在大院里工作,背景资料都有详尽的备案记录,只消点开看一眼就能获知全部。
不到半小时,尚策已经把资料发给了陆政。
陆政翻了翻,心里想着,要顺藤摸瓜查一查她父亲的身份吗?
年代久远,又没有任何面资料的记载,恐怕查起来要废一番功夫,甚至可能得派人去一趟她老家。
而且,程若绵会想知道这些吗?
他给她打电话,她没接。
也好。
暂时摁下吧。
到了傍晚,程若绵看到未接来电给他回了个电话。
陆政没提下午碰到程阳平这一茬,只是问她在哪里。
“在后海旁边的斜街上,正在买冰糖葫芦。”
“我去接你。”
程若绵和两个姐妹逛了街旁许多小店,甚至在专卖明信片的店里写下了一张,寄给来年的自己。
这都是给游客的玩法,要是陆政知道了肯定说无聊,但她们仨即将毕业,两个都要离开北城,怀揣着这种心情,个个都兴致勃勃地写下了一张。
写完再出来,夜幕已经完全落下。
人渐渐多起来,斜街里人头攒动,三个人被挤散,手机小群里商量好在斜街街口打车点汇合。
街边小店叫卖声中,氤氲出一团团人间烟火气。
程若绵往街口挤着,踮脚去望。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看到穿着黑色大衣撑着伞的陆政,穿过斑马线自街另一边走过来。
他个头高身形优越,在纷纷扬扬的北城初雪中非常显眼,跟周围的人有壁。
伞沿稍抬,他也看到了她。
人群里一张白皙清透的小脸儿。
那一刻,陆政希望能尽快到她身边,把伞撑到她头顶。
程若绵却停下了脚步,徒劳地希望时间也能随着她的步伐,停在这一秒。
就像她读给他的那首《喜剧的序幕》里写的,小丑的举动:
「他毁坏了市政厅的钟表,为永远制止树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