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若绵的住处离开后,陆政回了一趟陆家老宅。
陆老爷子已经在房等着他了。
陆政进了房,径自去沙发上坐着喝茶,老爷子从桌后踱到沙发区域,道,“我想了一天一夜了,也没想通你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你应该知道,如果我要保他们母子,你的升迁,暂时就要摁下来了。”
毕竟是家族内部的丑闻,这个节骨眼儿l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总不可能没事儿l人一样地照常升迁。
“你不是最在乎权势事业了吗?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政点了根儿l烟,一只手臂懒懒地架在沙发背上,抬眸定定看他,说,“我要我的婚姻自主权。”
陆老爷子一头雾水,“本来也没让你联姻啊?我们这个位置,联姻反而是麻烦,跟别的家族纠葛太深,到时候反而可能被牵连,被人拿把柄,说我们互相勾结玩弄权术。”
“就娶个家世清白的、温婉贤惠的,伺候你不就行了吗,这你有什么不满意?”
“我唯一想娶的人,”陆政说,“她的身世有点麻烦。”
陆老爷子听他粗略说了背景,脸色凝重下了判断,“私生女?她爸爸现在还在位?你疯了?”
“您别这么大反应,他们双方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现在还好说。”
“你怎么知道她爸爸不知道?万一他一直暗里关注着呢?如果到时候得知小姑娘跟咱们家攀上关系了,他岂不是要起野心?更何况,这种事根本瞒不住,圈里都知道了,我们家岂不是要被拖累?”
陆政定定看着他,忽地一笑,漫不经心地,“这是您要解决的问题。”
“还有,咱们大院里开车的那个程阳平,是她的舅舅,程阳平不知道她爸爸的身份,这一点您也得留心。”
老爷子原地转圈踱步,末了仰天一叹,“你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您别急着发愁,可以先派人下去一趟,探探口风,据我所知,这么多年他们没来往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个大女儿l。”
“没什么大问题,他这么多年没有再往上升,差不多快退休了。”
老爷子还是叹气,“凡事,就怕万一。”
“这事儿l您先留个神吧,等以后尘埃落定,我再问问她的想法,如果她要认,咱们就坦荡一点,双方大大方方坐下来谈婚事,如果她不想认,这事儿l就摁到坟墓里,谁也别提。”
“
她认不认,这事儿l都不好办。”
老爷子如是说。
“不好办也得办,”陆政一寸不错看着他,“我要娶她,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老爷子看了他半晌,笑说,“……我现在怎么觉得,我保了筠心他们母子,是亏了。”
“您不应该这么想,”陆政道,“我们都是陆家这条船上的人,绵绵以后也是,应该齐心把事儿l做好,不应该分哪个带来好处哪个带来麻烦。”
“这是您选择保他们母子的原因,也是我教导陆良骏的原因,如果我们自己从中分裂,一个家人人自危,很快就会七零八落。”
老爷子瞧着他,心里忽而有种感觉。
不知何时,这个长子好像长进了不少,有了心,因而有了当家家主的风范眼界和气度。
最后离开房之前,陆政停住脚步,问了句,“我妈的戒指在哪儿l?”
老爷子反应了好一会儿l,意识到他问的是陆家传下来的婚戒。
当初只给了他母亲,后来的两任是续弦,就没再传过。
“……收在你姐姐那儿l。”
陆政说了句知道了,转身就要走,老爷子在身后喊住他,“阿政。”
他停下脚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l?你脸色有点差。”
老爷子问。
他面色是一如往常的沉稳,但眉眼间总好似带着些兴致缺缺的颓。
以往他也总是意兴阑珊的,可那都是没心没肺的混不吝劲儿l,今天不同,他像是在为什么事而牵肠挂肚、寝食难安。
陆政偏过头来,没什么正形地笑,“您还关心起这些来了?那么闲?”
他推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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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是个大晴天。
不到中午,昨夜里蓄起来的薄薄的一层雪就全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