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巧了,宋扬说要把她曾送给他的礼物,当面还给她。
从此,就两清了。
她懂得,这是宋扬的自尊心。
不如就见一面,彼此把东西都归一归位吧。
她已经十分万分对不起他,总不能连这一点体面都不给他留。
她回复宋扬说好。
敲定了这件事,切换到跟祝敏慧的对话框,指尖停住。
她还没有把和陆政的事告诉祝敏慧,怕又是徒然惹她担心。
她抱着装着宋扬的礼物的纸盒,来到主卧起居室,把纸盒放在角落斗柜上,自己则蜷缩在沙发里,低着脑袋,斟酌措辞回复祝敏慧。
姑且先说这周没空,等下周再见面吧,到那时,她应该已经和陆政深入聊过,让这段关系尘埃落定了。
正在敲键盘的时候,主卧门被从外推开。
长腿西裤的身影渐渐走进她的余光内,铮亮的皮鞋在地毯上略停顿了下,随后调转方向,去了她对面的单人沙发
边。
她迟缓地抬眸看去一眼。
陆政敞着长腿坐在那儿,抬手扯开自己衬衫顶端两颗扣子。
他很明显喝了很多酒,眉眼间一片潋滟的淡红,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还没见他这么醉过。
他将一根儿烟咬到唇间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住,取下来。
前几日在浴室,她曾在他要抽烟时看过去了一眼,大约是因为这一茬吧,他喝这么醉都没忘。
程若绵轻摇了摇头,“你抽吧。”
过几秒,陆政才拢手点了烟。
无声的沉默随着烟雾缓缓升腾。
沙发旁有一盏落地灯,晕出淡淡的澄黄光圈。
透过这一重一重的沉默、一层一层的误解,他们望着对方。
她知道她在折磨他。
他也知道他在折磨她。
可是,彼此都难以收手。
为了自尊、为了占有、为了那无法纾解的爱和欲。
何必呢。
让这一切停止吧。
这几个字在程若绵喉间反复涌出又咽回,这时陆政开了口。
浸过酒精的嗓子,低沉醇厚,像酒精本身一样,性感中又带着一丝无望的颓,“宝贝。”
没有她的回应,他这两个字的亲昵的称呼,像是在演独角戏,有些可笑。
但他执意对着她演下去,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缓解那无处不在的痛苦,“……等忙完这一阵儿,我们出去玩一玩,好不好?”
“换个环境,也许你心情会好一些。”
程若绵平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陆政看着她的眼睛,努力对她眼中的淡漠视而不见,忍耐着巨大的痛苦,自顾自地继续说,“……我一直在反思,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
“第一次,我对你有点粗鲁了,是不是?”
“甚至,我也许不应该那么着急,应该先和你培养感情的。”
“我做了很多错事。”
他像是在给自己定罪。
“你真的对我一丁点感情都没有吗?”
他不太相信。
她是个纯粹的女孩子,又没有上过演技进修班,哪儿能假惺惺地做出那许多姿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