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今天也教我识字吧。”东娃子颤颤巍巍的抱着一块木板,木板上面铺了一层沙子。东娃子举着一根树枝,期待的看着楚辞。
楚辞朝东娃子招招手,东娃子就笑呵呵的扑到了楚辞身边。
“今天爹带回来了好大一条鱼。”东娃子用树枝在沙子上歪歪扭扭的画了一条线,“一条鱼就是一。”
楚辞温和的看着东娃子,结果他手中的树枝,在东娃子的“一”旁边画了一条小鱼,写了一个“鱼”字。
“这是鱼?”东娃子眼睛闪亮亮的看着楚辞的字和画。
楚辞点点头,摸了摸他的脑袋。
东娃子就开心的笑了,“我今天要学五到九了,哥哥,我把前面的数字都数给你听。”
楚辞又点点头。
“一,二,三……”稚嫩的童音从一间破旧的茅屋里响起。
围着灶台煮鱼汤的乌婶子,看了看那间房门,嘴角微微一翘,剁鱼的手更加卖力了。
她要把楚辞养得胖胖的,以后他才能更好的提带她的儿子。
乌婶子心中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她的祖父是渔夫,她的亲爹是渔夫,她的丈夫还是渔夫。她不想她的儿子也走上了这条老路,这条路实在是太苦了。
她希望她的儿子能够走出去,楚辞就是她的希望。
“读累了吧?来喝点鱼汤。”乌婶子将炖得奶白的鱼汤端进了屋内,笑呵呵的看着楚辞和东娃子。
自从楚辞开始教东娃子识字以后,乌婶子就看楚辞更加顺眼了。哪怕楚辞依旧半死不活,吃喝拉撒都得有人伺候着,她还是甘之如霖,甚至还更加卖力,生怕楚辞那虚弱的小身板儿熬不过去咽了气儿。
“阿娘。”东娃子抬头看了乌婶子一眼,又继续埋头和手指较劲儿。
楚辞却笑嘻嘻的看着乌婶子,有模有样给乌婶子拱手。
这后生不但不惹人嫌,还招人喜欢。乌婶子将鱼汤搁在了炕桌上,“汤冷了就不好喝了,再搁一会儿,要记得喝。”说完她就转身出去了,并且小心翼翼的掩盖上了门。
乌婶子脚步轻快的走向厨房,她还得替她男人准备干粮。
“孩他娘。”破旧的篱笆突然被推开了,乌大叔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背上还扛着一个东西。
乌婶子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孩他爹,你不是打鱼去了吗?这个时候回来是要干嘛?”她男人不去打鱼,他们哪里来的钱买粮买药?
“嘘,孩他娘,先不说这个。”乌大叔立刻就关上了自家破旧的篱笆,还警惕的朝外面看了看。
“这是咋了?”乌婶子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也跟着紧张起来。
“咱到后边柴火垛那边说话。”乌大叔扛着东西,赶紧往后面走。
“这是!”乌婶子看见乌大叔抗回来的东西,脸一下子就黑了。
自己男人当宝贝一样扛回来的东西,居然是一具小孩的尸体!
“你咋把这玩意儿带回来了!”乌婶子气得想一巴掌给乌大叔招呼过去,“你也不嫌晦气?”
乌大叔憨厚一笑,“他娘,你看着这小孩的衣裳,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我把他捞起来了,摸了他身上的东西,也好给他埋了,让他入土为安。”
小渔村经常能够捞到死人,所以也并不是太过忌讳,他们将死人身上值钱的东西拿走,将尸体入土为安,也算是公平交易了。
“那你也不用把这东西带回来啊!”
“我不是看这小孩身上的东西挺值钱吗?偷偷扛回来了,不叫别人知道。”乌大叔憨厚一笑,说着这个,却有点不好意思。
乌大婶终于明白自家男人为什么这么做了,大方的点点头,“算你识相。”
当初明明是她家男人将楚辞从水里打起来的,楚辞身上的好东西却被一抢而空,他们最后只捞到了一件衣裳。
虽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但是谁没个私心?谁肯那么大方?所以乌婶子提着自家男人的耳朵念了一遍又一遍,她没指望乌大叔从此以后就变聪明了,但是起码让他能把他们自个儿的小家放在第一位。
可不,她男人总算是机灵一回了。
“你看了没有?”乌婶子问的是尸体上的值钱物。
“还没有。”乌大叔摇摇头。
两口子就一起凑到被他们放在柴禾垛上的尸体。
“他爹,我咋瞧见这尸体还在喘气儿呢?”
“诈尸了?”
“诈个屁的尸啊!”乌婶子狠很给了她男人一个巴掌,“人还活着啊!赶紧去请老黄头过来。”
“唉唉。”乌大叔慌忙往外跑。
楚辞听得外面的响动,好奇的看了看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