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队伍走得极慢,似乎受到了某股力量的压制,但这股力量,爷爷完全无法看到,也无能为力,只有把一切寄望给邋遢老道,当送葬队伍消失在视线尽头后,爷爷知道,这第一步,总算是成功了。
接下来,他就只能等待邋遢老道的消息,希望等会邋遢老道归来时,能够带回完整的送葬队伍,和活着的儿媳、孙子。
爷爷一直候在村口,他想第一个看到送葬队伍回到村子,而且他也必须呆在村口,这是邋遢老道专门吩咐的,虽然不知缘故,但这倒是他想要的。
呆了不久,村口的风大了起来,爷爷缩了缩脖子,眯着眼看着村外,总感觉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往常山风夜凉,但却不像今天这般,潮湿阴冷,让人难受得紧。
“活葬。”
爷爷呢喃着,他这辈子盗的墓不计其数,也曾盗过母子同葬,举凡能够引起盗墓贼注意的墓穴,无不是身前显赫之辈,自然也有将仆人活葬的墓穴。
遇到这种墓穴,必须打醒十二分精神,其中蕴含的凶险,若是一步踩错,就有可能葬送性命。
想来这时潮湿的阴风,也是因这次活葬而引起的吧。
“道长,一定要成功啊。”
就在爷爷的一尺之前,一只巨大有如气球般的魇,鬼力化为阵阵刀刃,疯狂地切割在邋遢老道布置的法阵上。
金光闪烁,法阵形成的光罩越来越薄,在邋遢老道走了之后,这个法阵因没人主持而越发脆弱,此时在那只魇带着数十只经过强化的厉鬼攻击下,只剩薄薄的一层膜,随时就要破裂!
那只魇张大着嘴巴,腥臭满是獠牙的嘴巴里,鲜艳夺目的鲜血如口水般滴落,巨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爷爷,就像看到了人间美味。
“诘诘,这个村子真令我意外,除了极阴鬼种外,这个老家伙看来也是极品美味,比一般人要好太多了!”
“吞了他的灵魂,我的实力就能大涨,百魇之中,谁还能比我强?”
“这个村子,可真是我的福地啊!”
“不,不能就这样吃了他,我要让这个老家伙看着亲人、邻舍,所有认识的人,一个个惨烈地死在面前,惊惧、愤怒、无奈、不甘种种负面情绪催熟怨气,然后化为更可怕厉鬼,再把他给吃了!”
“诘诘,如果运气好,吞了他之后,距离鬼将境界,也就不远了。”
这只魇兴致激昂,疯狂地催动着数十厉鬼,拼命地攻击着法阵,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爷爷绝望之后,被凄凉杀死的情景了。
但这一切,爷爷都无法看到,我不知道,如果爷爷看到这一切,会做出什么选择?
是转身就跑,不再理会村子和其他人的死活,还是惊怒交加,提醒村民快速逃离,而自己则独自留下来,拖延这厉鬼大军?
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不到半刻,邋遢老道留下的法阵被攻破,没有了法阵的庇护,这群厉鬼,终于杀进了村子里。
当法阵破裂的瞬间,爷爷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因为他终于看到了这群厉鬼,还有那一个足有两米高,状若气球却长着眼睛、獠牙的魇。
瞬间显形,数十只厉鬼在进入村子的瞬间,就分散四逸,各自去找属于它们的‘食物’,而那只魇则迫不及待,有若实质的滔天怨气压制爷爷的精气,使得爷爷身上就像背负了数百斤的重物,然后鬼手化手,直接朝着爷爷抓去。
在魇的眼里,爷爷不过是一个凡人,只要被它抓住,就再无反抗之力。
但爷爷的反应之快,也让这只魇吃了一惊。
惊讶过后,爷爷瞬间清醒过来,老迈的身体微微扭动,踏着怪异的步伐,任凭那只魇怎么催动鬼力,幻化的鬼手却连爷爷的衣袖都无法碰到。
“敌袭!”
死寂的活死人村,在爷爷的一声咆哮下,如沉狮醒目,数百个汉子瞬间从家里翻上屋顶,神情戒备,比军队的反应还要更加迅捷。
这就是长沙夫子村,外人眼里的活死人村,静若坟墓、动若惊雷,每个汉子,都是一把好手,若真的有军队来袭,只要不出动重型武器,也未必攻得下来。
常年锻炼,每个人手底几乎都有数百斤力气,曾经有个从活死人村里走出的青年,不想从事盗墓家业,去到沿海城市里打黑拳,成为了地下黑市的暗黑帝王,活死人村的武力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可惜,此时活死人村遇到的不是正常人,而是经过互相吞噬后,实力大涨的厉鬼。
一个长得有为壮硕的汉子,第一个出手,那足以把石头轰碎的拳头,却是诡异地穿过了厉鬼的身体,把一面墙砸得稀巴烂。
那只厉鬼返身掐住大汉的脖子,任凭大汉如何动弹,都无法摆脱厉鬼掐住脖子的手指。
那种无法触碰的无形之力死死掐住脖子,但却无法触碰丝毫,大汉眼睛逐渐凸出,挣扎的双手在厉鬼的身体里不断穿行,却无法碰到分毫。
大汉惊恐到了极点,身体也开始缺氧无力起来,这群大汉打小训练,盗墓时不怕遇到各种机关,最怕遇到这种诡异的现象,而此时,竟活生生在家门口撞上了,彻彻底底的活见鬼了。
周围的汉子立刻过来帮助这名汉子,但无论他们怎么做,那只厉鬼依旧死死地粘在汉子身后,虚幻的手指有如实物般死死掐住大汉,大汉已经憋得满脸通红。
若非学会过憋气之法,只怕早已缺氧死去,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撑不了多久了。
滋!
满满的一桶黑狗血,直接泼在了大汉的身上,青烟冒起,那只厉鬼的手也微微松开了些。
以盗墓为谋生手段的活死人村,各种镇邪辟邪的东西,堆积了极多,此时终于发挥了作用。
大汉终于勉强能呼吸,但还没来得喘几口气,那只厉鬼的手指又袭了上来,死死地掐住大汉的脖子,勒得更加用力,青筋虬结的脖子上,十个凹陷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泼出黑狗血的汉子桶还拿在手里,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周围的大汉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些厉鬼,得是多深厚的修为,竟然不怕黑狗血?
这时,令人渗得骨骼都凉得慌的声音,在四周八方响了起来……
“黑狗血?嘎嘎……若只有这些手段,还是趁早自抹脖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