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师道(花斋俗名,黄师道)忽然起身,那妇人慌忙拉住了那人,像是怕那师道忽然离去,也顾不得细说,只是颤声问道…
“五年了,你瘦了许多…”
五年思虑,现今照面,却又话语堵在口间,一句赛一句的简短,一句赛一句的颤抖…
花斋叹了口气,想着这外地天冷,也不好扯着自家娘亲陪坐,便就一边整理这摊子上的物事一边问道。
“南国虽不似北境那般寒冷,遇着这寒冬,也不好久在外地…”
“你怎生来了齐国,这天高路远,与你的身子多是不忍…”
一面那春芽说道。
“夫人有事来访齐国,不想遇着大公子,这才一路追随,适才相认…”
一面那妇人拉住了花斋的手搓了搓,问道。
“这般天冷,你还出来作甚?也不多穿戴些…”
花斋叹了口气,只道是缘分所致…
“此间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且先去屋子里说话罢…”
那妇人只是紧紧拉着那花斋,好似怕那久不相见的儿子又离了远去…
那花斋收拾了行囊,便与几人边走边聊道。
“你一家夫人,如何天远地迥的来这南国?”
那妇人便就说道。
“你是忘了,娘的旧家便在这地方,当初随你爹北上之后,这才在那旅舍里将你生了下来…”
“本是回乡省亲,却不想终于见着你了…到底是同血连根的亲缘…”
边上那春芽也是说道。
“大公子,自你走后,夫人跟风魔一般,四处搜寻…直憔悴忧伤了三年,本都没了期许,不想今番相见,这才好了些…”
“儿啊,莫再流离了,与我回家罢…娘是日日夜夜想你,念你…”
“旧事便都过去了罢…”
花斋也不答话,只是搪塞,便就领着几人进了一处酒舍,要了些烫酒,暖会儿身子…
“我都留了信,何苦再废周章寻找呢…”
“仲宣(黄师友之字)承眷顾娶了皇亲,我又不愿掺和那些俗事…这才远走他乡…”
“按理来说,双亲在,不远游,奈何儿实在不堪烦扰…只得做下这狠心绝情的事来…”
“我没了踪影,仲宣自是黄家的长子…”
那妇人只是摸着那花斋粗糙的手掌,心疼说道。
“这外地哪里是个好去处,你这风霜模样,为娘的看了也是心疼…”
“你弟弟本就是那般性子,自小便是拘束着不服,放开了听话,我已然训斥责过了,那本是大家里的平常事,虽做在了你身上,可若传扬出去,污损的还是你爹的脸面…”
“仲阳(花斋俗名,黄师道之字),娘是个不中事的,若没了你,可怎生养老终年呐?”
“你又何苦在外受事,留与我两地伤心呢?”
说到这里,那妇人又是簌簌的掉下泪来,旁边那婢女春芽也是忙为人递上手帕,苦情说道。
“夫人,万莫再哭了,本就三年哭病了的眼疾,又要伤身了…”
“大公子,你便回来罢…夫人三年五载的寻你,只今怕是魂都销了三分了…”
“狐死尚且首丘,大公子安能枉顾这断骨连筋的亲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