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暗暗的,透过淡蓝色的窗户,一缕微光洒进来,投射到桌子上半开半合的件上,上面的字清晰无比地印在了影子里,暗暗浮动着一种及其隐秘的气息。
大办公室里静悄悄地,像是没有人在一样。
事实上,人人心头都压着一块大石头,那还有调笑说话的功夫。
发生在学校的命案,关系着几万师生的安全。上头无比重视,已经下了命令三天就要结案。这无疑是一次关于生死之间的赛跑。
郭韬门外就是大办公室。几个年轻人坐在杂七杂八的卷宗之间,捧着泡面,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
胖子面前放着一台电脑。电脑上放着林晓枫出事当晚的视频。胖子坐在电脑后面,本来就小得绿豆似的眼,现在眯成了芝麻,曲着脖子,离电脑屏幕只有几公分。
一晚上的时间都这样过去了,他还是没有看出一点端倪。
“嘭”地一声把泡面盒扔进垃圾桶,几滴汁水溅出来落在了地板上。
“操,他莫不是天王老子下凡了?天王老子下凡还有点烟,他怎么连个屁都没带放的。”胖子嘟嘟囔囔地往椅背上一靠。
几个人也正聚精会神地整理自己负责那一块,胖子的牢骚让办公室里骚动了起来。
王雪抬头,看到胖子身后那人,放在手里的笔,站的笔挺:“头儿。”
胖子嘴里还嚼着最后一口泡面,一下子把自己噎的咳了起来,连滚带爬地站起整理了衣服:“头儿。”
郭韬拍拍他的肩膀,拉了把椅子走到几个人中间的位置:“一天了,大家都汇报有没有查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林晓枫,男,南理大学,外国语学院大二学生。据林晓枫的室友说,林晓枫为人和善,而且和老师的关系处的特别好,学习又上进,还被市里面评为优秀大学生代表。整个人在校期间没有什么劣迹……”
胖子翻翻着记录。
下午,他去调查林晓枫生平关系时,首先去了林晓枫的宿舍。
宿舍里面几个男生正在打游戏,知道了他的意图,特别配合地拉了把椅子让他坐下。
“林晓枫平时不太爱说话,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其实他是一个挺细心的人,又自力,不喜欢麻烦别人。”说话的男生是林晓枫的下铺,一脸惋惜地指给胖子看,“那是他从老家捎过来的花。当时我们还都觉得一个大男人喜欢养花,他笑笑没说话。有一次,我牙疼地吃不成饭,他就揪了几朵让我泡水,我就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还真有效。后来,他给我们说,他老家是山里的,家里头的地种的都是草药。”
推开窗台,果真放着几大盆的花,长的葱翠茂密,可见打理者是多么的用心。
胖子认识的花草不多,仅仅在自己匮乏的储备中识得一种是山茶花,一种淡黄色长蕊的金银花。
林晓枫的桌收拾的很干净,衣柜里的衣服不多,但都洗的很干净,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柜子里。桌子下面是一个简易的鞋架,看得出来不是市面上买的,应该是自己做的。
拉开抽屉里放着一沓一沓的荣誉证还有奖状,还有几张证件照,证件照上的林晓枫眉目清秀,略微消瘦的脸上带着淡淡地笑。
胖子有些唏嘘的把抽屉合上:“林晓枫平时在校内的人员很好?”
“倒不是人缘好吧。怎么说呢,他就是那种丢到人堆里也看不到的,喜欢一个人静静呆着,不打扰别人,也不被人发现。你要说他有什么结仇的,我根本就不信。”另一个男生接着话茬。
“那校外呢,最近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找他。”胖子接着问。
“他来无影去无踪地我们哪知道他有什么仇人。”
胖子警觉地瞧了他一眼,男生似有察觉,就不再说话,闷头收拾起自己的桌子。
“林晓枫平时养狗吗?”胖子懒懒地收回视线,接着问。
其实问也是白问,林晓枫的东西没有一样是给宠物用的。胖子又转了一圈,忽的发现刚刚说话那男生脚边有半根未吃完的火腿肠。
他紧锁着那根火腿肠,猛地抬头就看到上方那男生正一脸凶相地瞪着第一次说话的男生。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子一喝,那男生很快反应过来,鞋跟一动,厌烦地把脚下的火腿肠腻成泥。
火腿肠上的牙印胖子看得真切,分明不是人的。
“陈安铭养狗了,前几天陈安铭的狗把林晓枫的鞋给咬了一个洞,林晓枫就把他的狗给打了一顿,然后两人为这事打了一架。”第一次说话那男生吞吞吐吐,说完还缩着脖子看了陈安铭一眼。
“不就是一双鞋,我陪给他就是了,也犯不着把我的狗给打一顿吧。我的狗可是纯种的。”陈安铭嗤之以鼻,很显然,他的狗矜贵地不行。
“你的狗呢?”胖子问。
“你他妈有完没完,”陈安铭按着桌子站了起来,脖颈红了一片,“人死了不去查凶手,查我家狗干什么?”
胖子当然不给他反驳的理由,从学校档案里调出来档案后,直接去了陈安铭的家。
陈安铭今日的种种反应都不对劲,而且没有什么人能证明他三天前没有去过天台。如果再对比出相同的狗毛,这会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按着学校档案里的信息,找到陈安铭家里时,胖子站在街角大吃一惊。
面前是一条矮窄的巷子,似肠子一样曲折,只容得下一辆电瓶车经过。在破败的老城区,廉价的出租房随处可见,各种花花绿绿的衣服掩映着,一抬头就能碰到。
胖子扒拉着头上的衣服,冷哼了一声。
这哪是陈安铭对外宣扬的市中心两百平的大房子。不仅如此,他还利用有权有钱的假象对其他学生颐指气使。
拐了几个弯,就在胖子晕头转向地找不到路的时候,他眼前一亮,朝着巷子口的一个小门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