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姜娩飞快躲开的小眼神,裴相和抿着的唇角勾了一下。
姜娩不再看他,想起晨间被他单手将自己抱回殿内那事儿,白嫩的耳根微红,心跳急促地跳动了几下。
她想看一看他抱过她的那只手臂,却又担心被他逮个正着,当下便怂得不敢再看。
迎上张有德的视线,姜娩神色间划过一丝不自然,回答了他上一刻的问题:“昨夜风邪入体,高烧不退,一直到今日喝了点药才有力气下地。”
张有德勾着笑,见她不伸手来搭,垂了小臂。
心想:这怕不是风邪入体,而是被皇上吓得吧。
这也难怪。
小皇后说到底也才及笄,之前又是在宫外长大的,没见过后宫里的腥风血雨,定然也没见过如昨夜神仙殿一般血腥可怖的场面。
头回见到,被吓病了实属正常。
毕竟他可是在皇上跟前伺候三年了都还提着心吊着胆啊。
到了殿外,姜娩让红壶撤了伞,拍了拍身上的湿意。
来的路上,雨势有些大,姜娩的裙摆被弄湿了底下那一块。
张有德先进殿禀报,她则在殿外等着。
姜娩望了眼站着的裴相和,身形朝他挪近了些,到底还是没能压住心底的好奇,问了他一句:“掌印,你怎么站这儿啊?”
裴缺和几个太监站在后头不语。
皇上罚掌印,他们这些个常年跟着掌印办事儿的自然也得一起受罚。
裴相和听出来她嗓子里的嘶哑,再看她这副病弱西子的模样,淡淡一笑,回道:“奴才办事不力,让刺客惊了皇上,被皇上罚了。”
姜娩又盯着他右脸之上那道显眼的划痕瞧,再问:“脸上的伤也是被罚的?”
裴相和一笑,对脸颊隐隐作疼的那道口子毫不在意:“皇上先前气得摔了茶盏,奴才的脸被飞起的碎片刮了道口子罢了。”
姜娩暗惊:“……”
皇上竟然舍得罚裴掌印!
想来刺客的事,确实是把皇上给气急了。
看来一会儿进了殿,她得打起一万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嫂嫂也来看皇兄?”
姜娩闻声望去,就见周端撑伞而来。
周端昨晚歇在宫里,受伤的手臂被御医处理过,这会儿正用白布层层包着,再用一条白布一端缠着他受伤的胳膊,另一端打了结勾在他的脖子上。
他样貌生得不错,一现身便引得底下等候召见的妃子们看了好几眼。
周端走到近前,对姜娩笑笑。
姜娩昨晚在神仙殿被吓坏了,想到周端当时没有出言拆穿自己是在众妃里浑水摸鱼,自己也还未同他道谢,趁此机会道:“王爷,昨晚多谢了。”
“嫂嫂说什么呢?”周端嘴角翘起的弧度扩大,又看了眼被罚的裴相和。
两人视线交锋过后,周端率先移开目光,对姜娩道:“嫂嫂是兄长的妻子,便是我要敬重的人,你的话,我不敢不听。”
他这话说的,倒是让姜娩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好在这会儿张有德出来了,他看了眼两人,掐着笑,请他们进去:“皇后娘娘,端王,太后跟皇上请您二位进殿。”
周端往旁边一让:“嫂嫂先请。”
姜娩先行入殿。
周端迈着步伐走在最后,忽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裴相和。
两人心照不宣地勾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