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磨蹭了一会儿,游慕橦才起来。
如今天越发的冷,游慕橦出被窝的时候都已经能隐隐感觉到凉意,偏也不到烧炭的时候,故而也就只能忍着。
起来用了早饭,游四娘过来邀她出去,游慕橦委实不怎么舒服,游四娘见她面色看着略有些憔悴,想了想,也没强求,索性自己也不出去了,跟着游慕橦在院子里坐着说话绣花。
——她和萧家大郎的日子就定在十月末,合了八字挑好的日子,眼看着日子快了,游四娘这小半年时间都没怎么出过门,是讲究也是为了准备绣活。
本朝的习俗娘子出嫁前嫁衣都是要自己绣的,绣工好的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个人完成,绣工不好都,也就由侍女完成大部分,本人再收个尾意思意思也就算。
游四娘绣工还可以,时间也松泛,故而整个嫁衣都是自己绣的,用的黑色内衬搭的墨绿色外衫。
都是上好的布料,她这会儿准备的是外衫,用的云绸,在光线下一抖便是盈满了阳光似得,好看的紧。
游慕橦也拿着张帕子,有一针没一针的戳着,一边口中道:“难得一年一度的盛会,你嫁人前也就这么一回了,何苦和我一起在家里待着。”
游四娘手下熟练得很,闻言抬头瞥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年年都看,也没什么稀奇的,总归最漂亮的最后都会送到宫里去。”
更何况她原也对菊花不怎么感兴趣。
确切的说,自从重生回来,她对这些琐碎的小事都兴趣不大。
游慕橦:“……”
说是这么说,除了选出来最漂亮的三盆,剩下的也都是珍品,若是看上了其实还是有机会将其买回来的。
游慕橦还想说什么,见游四娘面上满不在乎的神情并不像是伪装,因着大约里猜到游四娘前头里身上发生的奇事,想了想,她也没再多嘴,只道:
“你既不感兴趣,我们俩坐这儿绣绣花倒也吧,如今天儿也是越发的冷了。”
“可不是呢,我早上出门没来得及披斗篷,感觉风还怪冷的。”
……
姐妹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
游慕橦到底有些不舒服,没到中午面上就露出疲色。
游四娘低头低的久了,便扶着脖子稍微活动了一下,无意间瞧见游慕橦半倚在软椅上,都打起盹儿了,微微一怔,就轻轻的“呀”了一声,小小的叫了一声立春。
立春也在那边坐着,手上抓着几缕彩色丝线打络子,因着两个娘子方才说些小话,她们便自觉坐的离的远了些。
这会儿听见游四娘叫,才抬头看过去,见游慕橦昏昏欲睡的样子,也不禁轻轻“呀”了一声。
游四娘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取了毯子过来给游慕橦盖上,自己估摸了一下时辰,便收拾好手头的东西,提着篮子离开了。
立春想起早间那块突生黑点的玉牌子,不觉有些忧心忡忡,但因着游慕橦的警告,她也不敢去告诉游张氏。
——然而偏偏她更明白这样瞒着更不是个事,一时间就很有些进退两难的意思。
到底不是在软乎乎的床上,游慕橦在软椅上眯了一会儿,翻身时不觉闪了一下,立时惊醒过来,迷糊了几秒钟,下意识问道:“我睡着了?”
立春应了一声。
游慕橦坐直了身子,呆了呆,扫了一眼不见游四娘的踪影,知道她应当是见自己睡着就离开了,当下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下,问立春:“四姐姐呢?”
立春回道:“四娘子说午间定好了要和四夫人一同用膳,便提前离开了。”
游慕橦:“……”
游慕橦扶了扶额头,感觉越发不好意思了。
明明是自己失礼的睡着了,游四娘反而只说自己要回去吃饭。
她在原地挠了挠脑袋,想了想,正打算让立春备些小礼物送到游四娘那里权当赔罪时,游张氏跟前的芍药突然过来,说是请游慕橦过去一同用午膳。
游慕橦:“……”
游慕橦也是做了亏心事,一听这话心里自觉就虚了一下,并下意识将目光投到了立春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