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的九皇叔,真的一点都不顾念亲情?”
“皇室之内,根本就没有什么情义可言,就连父子之间亦是如此,那次他曾逼你喝下‘绝子汤’之后,我便不会再容他,如今,皇兄已对他多半猜忌,这次逼宫,就有太子在背后推波助澜,废除太子容易,扳倒虞家却甚难,所以,我一直在等待时机,如今看来,势必要铤而走险了。”
畔之细看着他的眉眼,突然问: “为何答应娶晋公主?”
夏景容此时将那衣裳给她换上,他从未伺候过人,畔之接过之后示意他走出去,夏景容直接转过身,静声道: “请君入瓮而已,西晋太子必有所图谋,边疆之处传来密令,西晋军队又有些蠢蠢欲动,想来交战也是迟早的事。”
畔之抿唇,将那破碎的衣物脱下,换上了他拿来的衣裳,冰绡的料子柔软之极,前襟与袖口处用金丝勾勒着,穿起来又十分合身,除了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看起来并无什么异样。
“那三日之后的大婚?”
“幌子而已,本王会容忍旁人近我身?”他姿态倨傲,自有一番风流写意,畔之垂眸,精致的眉眼处拂过疲惫之色,凤眼处浮起几许疏离,淡声道:
“能直接出宫吗?我累了,想回去歇着。”
夏景容皱眉,她再如何冷静厉害,也只是个女人,这种伤害不仅是身体上,更是心理上的,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拥着她,却被她避开,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现在的我,对任何男人都会十分抗拒,三日之后,我要亲手解剖了那人。”
那最后一句话,已带上深切寒意,心头汹涌着杀人的欲念,胀的她头疼欲裂,就像是被打开了潘多拉盒子,什么东西在呐喊?似乎连她都压抑不住了。
夏景容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点头:“好,只要是你想要的,本王都如你所愿。”
何时到了这种唯命是从的地步,又从何时有了心痛的滋味?痛她所痛,不愿看到她身上的任何伤痕,这种强烈的悸动与渴望,已折磨他多日,胸口涌动着陌生的情绪被他强自压抑着。
出宫之时,为避嫌夏景容并未出现,墨香已接到消息赶了过来,一见畔之那惨白的脸便知出了事,心一凉,忙掠身至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扶着了她忙问道:“小姐,出了什么事?”
“没事,霓裳呢?她没事吧。”
“那个宫女果然是诱饵而已,只是将她骗入偏僻处,然后就不见了,该死,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墨香暗自咬牙,这么浅薄的设计都看不出来,是她太轻敌了,就算顾畔之不惩罚她,恐怕门主也不会轻饶她!
“无妨,是我让你去的,我累了,先回府吧。”
刚要上马车,那郭瑞安却匆匆赶来,却止步于几步之外,因之前的事情,两人之间多少多了个些隔阂,她做事向来决绝又果敢,甚至是不留情面的,弑杀皇子之事又太过严重,对他,她是带了不少火气,怒其不分主次,甚至连累郭家。
“有事吗?”畔之淡声问,言语之间疏离了不少。
“畔之,我...我想请你帮个忙。”他双眼微红,身上传来淡淡酒气,嗓子听起来有些嘶哑,畔之抚了抚微疼的头,疲惫道:“抱歉,我身子不舒服,想先回去歇着。”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畔之,就当我求你了,好吗?”郭瑞安哀求着,面色哀戚,那条疤痕衬着整张脸略显凄苦,畔之心知那侯云韵的死对他产生不小的影响,心一软,便疲惫道:“说吧,什么事。”
“先上马车,跟我去个地方。”
郭瑞安不由分说,拉着她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墨香自然紧跟其后,畔之倚靠在车壁上,疲惫的闭眼假寐,墨香一直小心翼翼的护在她身边,就连郭瑞安也察觉到她的异样,她是真的不舒服,面色惨白,额头还冒着冷汗,心底不由的内疚起来。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在郊外的一家庄园外停下,墨香小心的扶她下了马车,畔之精神极为不好,后背湿了一大片,一直咬牙死撑着,随着郭瑞安走了进去,这个庄院似乎荒废了很久,杂草丛生看起来有些阴森,进了侧屋,那床板上的东西却吓了畔之一跳,竟是....烧焦的尸体!
“这是...侯云韵?”
郭瑞安眼神晦暗,哑声道:“我费尽心思才将这具尸体偷了出来,畔之,我要你帮我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