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这才迈开步子奔下台阶。
苏鹤扶着他的肩,抬头道:“阿九,像不像燕京的雪?”
阿九点点头。
苏鹤指着墙角:“明年春天,我们在那里种一棵梨树,结了果子哥哥就给你泡梨子酒。”
阿九看过去,看得十分认真,似乎那满树红花谢了后,能结出梨子来。
看了半晌,阿九拉了拉苏鹤的手道:“哥哥,进去,冷。”
苏鹤和陆望回了屋,阿九去小厨房端了两碗姜汤送过来,却顿在了门口。
慕可拿着两串糖葫芦欢快地跑过来,见阿九看着屋内发呆,叫道:“阿九,你看什么呢?”
慕可顺着阿九的目光看过去,无声地张大了嘴。他急忙捂住阿九的眼睛,低声道:“非礼勿视,小孩儿别看。”
自己却看得津津有味。
屋内交颈亲吻的两人终于分开,陆望将坐在桌案上的苏鹤抱下来,说:“是不是不冷了?”
苏鹤横他一眼:“我本来就不冷。”
陆望一边脱衣裳一边说:“马上十二月了,寒尽。”
慕可见状,急忙拉着阿九走了。自从知道自己主子和苏大人的关系后,慕可恶补了相关知识,脱衣裳乃是关键一步,往后便不能再看。
“是啊,下雪了,这仗打还是不打?如何打?”雪融在氅衣里,有些湿,苏鹤也将氅衣脱了挂在架子上,“对了,前几日三哥又派人送了些银子来。”
“三哥哪里来的银子?”
“鄞都有人遭了殃,随便一搜刮,就是一大笔。”
“狗急了也要跳墙,让三哥悠着点儿。”
苏鹤抚着手中玉瓷盏,悠悠道:“三哥许是寒了心。”
陆望已经换了干净的寝衣,喝着茶道:“顾方进乃叛贼余孽,按理说朝廷应出兵清剿。若是康并二州,蓟州,宛州,章州同时出兵,顾方进插翅难逃。”
虽说他想直接打过去,可陆拂行和许昭都跟他说过,顾方进和那群海寇的实力不容小觑。打仗不是儿戏,不能只凭一腔热血。他不是莽撞之人,康州军组建不过两个月余,刚刚成型。今日看了战船,与顾方进相差太大,实力悬殊,不能贸然出兵,得从长计议。
苏鹤道:“可是元政不会出兵,元政不点头,其余三州亦不会增援。”
是啊,留着顾方进牵制陆家多好。只要顾方进在一日,就是悬在康并二州头上的一把刀。陆拂行一死,元政就可以占据康并二州,再出兵剿灭顾方进,又是大功一件。
陆望怒道:“元政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沉默了一瞬,将手中茶盏转了一整圈,勾起薄唇露出两分讥笑,“若是顾方进主动出兵攻打宛州呢?”
两人对视,皆未说话。如果挑起顾方进与鄞都的矛盾,就多一路兵力牵制顾方进。若宛州抵挡不住,元政定会派兵支援。只是这样做,战场会扩大,更多无辜的人会被卷进来。
陆望道:“事已至此,我已不想计较对错得失。顾方进勾结海寇,若不除之,必成大患。”
慕可和阿九吃完了糖葫芦,估摸着时间又过来了。却见两人衣冠齐楚地坐在外间处理公务。
慕可走进去,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主子,阿以和双秋来信了。”
陆望看过信又递给苏鹤。
苏鹤惊道:“海寇十万!巨船几百艘!”他看向陆望,“我们有什么?”
陆望抹了一把脸:“流盗匪三万,小泥鳅几十条。”
苏鹤眼含绝望,“啧”了一声:“还好若清船造得慢。”
信上不仅有顾方进的军力战备,河州的大致情况,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慕以和叶双秋深入河州,发现顾方进正紧锣密鼓地调集人马,运输粮草前往翡月湖,似乎要有所动作了。
陆望道:“我们都得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