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忍不住侧头:“我看双秋在你这里待得挺习惯。”
苏鹤低哼一声:“其实你大可不必将他放在我这里。”
陆望道:“若他不在这里,谁照顾你和阿九。好歹你也帮他姐姐洗了冤屈,给他个报恩的机会。”
“为官者,自当为民做主,谈不上什么恩情。”
“你这人怎么冷心冷性的?”陆望脸隐在帐中,表情模糊,眼睛却亮极了。
苏鹤躺好,拉过薄褥子盖在身上,缓声道:“陆大人哪次来苏某没有好生招待?尽心尽力的忙活还被说冷心冷性,真是费力不讨好。”
一通话说得云里雾里的,陆望懒得再说,只道:“苏大人今夜恩情,我定铭记于心。”伸手扯过褥子将自己光溜溜的肚子遮住。
苏鹤声音变得软糯,像团棉花似的,“行…陆大人记着就好…”
不一会儿,身旁呼吸声渐匀,陆望扭过头,只能看见苏鹤的侧脸,棱角分明,线条流畅,尤其是鼻子,长得实在好看。嘴唇不厚不薄,不带一点笑意,冷冷清清的。
陆望不禁想,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这般模样的人来。
苏鹤睡觉十分安分,很久都没有变换姿势。陆望收回眼神,手却不安分地往旁边移动。
一寸又一寸,在这寂静的夜里,陆望觉得自己在做什么鸡鸣狗盗之事,心中莫名生起些紧张。
他屏住呼吸,指尖触碰到一丝温热,细腻柔软,来不及多品味,他就猛然收回了手,这才惊觉自己手掌冰凉,甚至忘记了呼吸。
他心中大骂自己窝囊,在女人面前尚能游刃有余,如今在一个男人面前无所绰手,他陆归程这辈子什么时候这么畏手畏脚过?想到此,他又伸出手,挨近苏鹤时,他伸出食指勾住了苏鹤的手指。这才扬起嘴角,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苏鹤醒来时,发现旁边空无人影,他坐起身愣了一会儿,叶双秋端水进来,说:“主子离开时说,晚上他会亲自上门感谢大人昨夜收留之恩。”
苏鹤漱了口,说:“好,我知道了。上次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叶双秋有些迟疑,半晌才道:“大人与主子…”
苏鹤笑:“我既然让你去查,就不怕你主子知道,你尽管告诉他就是。我与他还能做一段时间朋友,期间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为难。”
叶双秋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大人说的那个姑娘是顾舟山培养的亲卫,武功不在我之下。前两日顾舟山将她送到采阁去了,应是作耳目之用。那姑娘好像有个哥哥,也是顾舟山的亲卫,不过几年前执行任务时死了。”
“死了?”
“嗯,查不到任何踪迹,应该是死了。”
苏鹤已经穿好衣服,举步往外走,叶双秋也跟着出去。
苏鹤道:“建安王府那边你继续盯着,有什么异动及时与我说,与你主子说也可以。”
叶双秋笑道:“大人一早就看出主子的意图,还愿意让我留下。”
“你留下多好,这小院儿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说来,是我占便宜了。”苏鹤简单吃了两口早饭,就要走,又回头道,“阿九这两日是不是喊牙疼?让他少吃点糖,别惯着他。”
叶双秋看着苏鹤出了门,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惯的。”
明天就是中秋节,各个部门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中秋事宜,忙的忙,乐的乐,闲的闲。
最闲的要数御史台三院了,毕竟佳节将至,没必要在这时候去讨人嫌,除了殿院协助礼部准备宫宴,其余大小官员都闲下来回家陪家人了。
苏鹤看着苏慎还在查看各地监察御史传回来的呈,开始赶人:“瑾之,大家都走了,你还不回去?”
苏慎道:“府中的事都不用我操心,回去也是闲着。鹤兄,南中樗州的呈你看了吗?”
“看了,过了明日,有人会去处理。”苏鹤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道。
“要不我去吧。”
苏鹤放下手中笔,看向他,说:“小案子,不必你亲自去。”
“可我总觉得这案子有些问题。”
“所以我去。”苏鹤将最后一支笔放好,继续道,“我走之后这诸多事务就麻烦你了。”
苏慎惊道:“你去?”
苏鹤点头,“我去。”
“你不能去……”
“我想去,瑾之,我还没去过樗州呢。”
苏慎想劝劝他,苏鹤却抢先道:“走吧,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