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撞人后从驾驶座上下来的司机和撞人之后愣怔发呆的那个司机,很像,但,不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有人顶包。
但是,整个录像并没有被剪辑过的痕迹。
从目前的片子上看,这是一段非常完整的录像。雨天,十字路口,一辆运送快递的卡车闯了红灯,刹不住车,撞上了正常绿灯起步的保时捷。过了一会,司机从驾驶位上下来,查看被撞车辆的情况,继而报警。
天衣无缝,毫无漏洞。
但中午程磊提到双胞胎的事情,让陆枫找到了他觉得录像中奇怪的点。那个坐在车里的驾驶员,虽然因为下雨视线模糊,加之雨刮器快速拨动的关系,他并不能完全看清长相。而且后来下来查看及报警的驾驶员衣服也没变,但陆枫就是坚信,不是同一人。
他把录像中驾驶员的脸不断放大,然后对比,又倒回去重新查看,直到看得眼睛发酸,还是不能100肯定自己的判断。
陆枫一时之间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刑侦经验了。
他拨通了张队的电话:“张队,打扰了,想问下那个车祸的视频,是完整拷贝下来的吗?”
“什么意思?”电话那头有些不耐烦。
“张队,这个视频没有删减过吧?”陆枫又问。
“我说陆警官,我们好好的去剪辑视频干嘛?这就是原始的视频啊!”电话那头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陆枫还是不太死心,但又怕打草惊蛇,于是换个角度问道:“张队,我不是那个意思。那这个肇事司机……”
“陆警官,”电话那头不客气地打断他,“关于这个事故的任何问题,交警大队已经给出了最终的报告。如果你有任何问题,请当事人委托,然后再来调查和问询。”
“啪”,电话挂断。
陆枫沉下心想了一会,觉得自己这样贸然地找张队询问,的确是有点唐突,毕竟他也不是这次事故的主要负责人。只是帮个忙提供了视频,结果还被自己一通追问。换做是谁,都会生气吧!
他靠在椅背上,脑海中不断地盘算着,到底如何调查下去。
晚上去医院的时候,心情就有些闷闷的。屠傲似乎看出了他有心事,问了一句“是工作上的事?”,陆枫打了个哈哈,搪塞了过去,屠傲便也不再多问。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屠傲的病情恢复得不错,现在已经可以拄着拐杖下来走几步了。他为了加快康复,每天都咬着牙要比昨天多走一些,被医生批评了好几次“欲速则不达”后,才遵医嘱控制了每天的锻炼时间。
屠振刚后来也来过一次医院,是带着屠睿一起来的。听意思,应该是屠睿吵着闹着要来医院看望屠傲,屠振刚没办法,只能一起过来。
于是病房里,屠睿围着屠傲问东问西,询问他的病情以及何时可以出院,屠振刚则是静静坐在一边看着,眼里满是慈爱的目光。虽然谁都看得出,这个目光,投向的是小儿子。
屠傲面对这个弟弟,虽然语气有些不耐烦,但好歹还是认真地回答着他的问题。而对父亲,除了进门的时候喊了一声,父子之间再不多言。
在屠睿被屠振刚以马术课的时间到了为由,而带出病房之后,屠傲有些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眼神瞬间又空洞了下来。他不是不嫉妒屠睿的,并不是羡慕家里愿意给他上任何他想学的兴趣班,而是那份他从来不曾得到的父爱。
他心里是知道的,纵使没有屠睿,父亲的眼神也不会多落在自己身上一秒。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刻意的忽视,是对一个孩子最为致命的伤害。
沈清这几日的内心也是愈发焦灼起来。明天就是陈子昂爸妈来江州的日子了,她有好几次都烦躁得半夜做梦惊醒,醒来一头是汗。她起来冲个澡,然后便也不想睡了,静静地坐在客厅发了会呆,只觉得自己真是个胆小鬼。
翌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沈清早早从家里出发,车上还放了她特意买来洗好的水果、点心和水。准备这些的时候,她又在心底把自己骂了一顿,平日里自己爸妈来的时候,都未曾这么用心地准备过呢。
陈子昂也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这还是那晚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阳光下,陈子昂穿了一件暗海蓝的t恤,衬得人愈发白净。
沈清透过玻璃看着他,仿佛又看到了几年前在篮球场上奔跑跳跃的少年。
他手上拿了一束花,上车冲着沈清笑了一下,“今天辛苦你啦!你看这束花好看吗,我妈挺喜欢蓝色的。”
沈清看着那束蓝白相交的花,点了一下头,“好看!那咱们出发吧。”
到了机场,停好车,沈清磨磨蹭蹭地跟在陈子昂的身后,看着那束花,她内心隐隐有些失望,两人这么久没见面,难道给妈妈买花的时候,就没想到也送我一束吗?
恋爱的这几年,陈子昂也不算是个小气的人,每逢情人节或沈清生日,他也总会送她一些小礼物。但是,哎,沈清心想,礼物是只有特定的日子才能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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