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喘不上气了,陆云初才抬起头来。
陆云初第一眼见闻湛的时候,觉得他像个木偶美人,其实也没错,因为他确确实实没什么脾气——当然,是面对陆云初的时候。
他虽然人高腿长的,但在陆云初心里就跟块儿可以随意揉捏的橡皮泥一样。捏轻了吧,不过瘾;捏中了吧,又会有些愧疚,心想自己是不是得寸进尺在欺负他了。
但今日的他却不太一样。
他的视线是如此的坚定,直直地望着陆云初,一眨也不眨的,陆云初甚至觉得这样盯着她不会眼酸吗?
她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闻湛睫毛颤了一下。
陆云初在心里叹了口气,本来恶狠狠的语气在他炙热坚定的眸光里变得软了下来:“没关系,慢慢来。”
闻湛力气不会比她小,但任由她禁锢着他的手腕儿。她松开手,他自然地将手移到胸前。
陆云初做了她很早就想做的事了,她抓住他的手腕,连亲带咬的发泄了一下。
闻湛对疼痛的敏感度很低,没觉得疼,只觉得有点痒。
他不解地看向陆云初,不懂她做这个动作的意义在何。
陆云初发泄完憋闷的情绪后,彻底舒坦了。刚才那股冲脑子的热血下去后,有点不知所措。
大白天的,还准备赶紧找闻珏撕完赶紧走呢,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她正准备下去时,闻湛忽然挣脱了她的手。
他特别坦然地看着她,然后在她震惊的目光中,把衣襟拉扯开,露出纵横的伤疤。
他认为陆云初喜欢这些丑陋不堪的痕迹,于是他宁愿面对难堪的自己,将伤疤暴露在朗朗日光中,也要借此讨好她。
其实这样的他,心思和伤疤一样卑劣了。
陆云初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她心里又甜又涩,不愿多说,低头亲吻他的伤痕。
闻湛身子紧绷,因为又痒又麻,热血翻涌,他要屏住呼吸才能忍下去。
陆云初问他:“你刚才问我那些话,是想要表达什么呢?”
她的嘴唇还停留在他的伤痕上,说话含混不清的:“你还是觉得我对你的亲近都只因为怜惜吗?还是以为这些事只能和犯病挂钩,不懂其真正的意味?”她不停发问,嘴唇张合,实在是在折磨闻湛,“或是二者兼有之。”
闻湛是个哑巴,现在又没法写字,怎么回答。
陆云初却挺住,往后坐了一点:“还是,你只是想要再次体验,却不知如何开口?”
闻湛本来还在屏住呼吸,猛地大喘一口气。
她差一点就坐到了,现在紧紧地贴着,让他无处遁形。
她不怀好意地说:“你不是很讨厌这些伤疤吗,我说了多少次了你也依旧觉得他们丑陋不堪。”
闻湛睫毛颤个不停,呼吸彻底乱了,半虚着眼,痛苦羞耻地看着她。
她却还在继续:“你承认吧,你不是仅仅为了迎合我的好恶,你自己同样是喜欢的。”她说完,再次往后坐了一点,这下轻轻压住了。
幸亏不能说话,否则闻湛一定会发出令他无地自容的声音。
她笑了起来,很满意这个结果。对闻湛道:“你看清楚了,现在是大白天,你没有犯病,而我却愿意继续。我所有想做的事都出自本心,说了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若不信也没关系,我会一次又一次证明给你看。”
她说完,就动手了。闻湛颤栗个不停,比犯病时抖得还要厉害,他咬着牙关,眼里全是雾气,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难以忍耐。
他越是羞怯,她便越是大大咧咧,非要让他睁着眼看她证明。她坐了下去,一回生二回熟,很快找到乐趣,逐渐得心应手起来。
闻湛喜欢把自己放在一个迎合的地位,一切可以讨好陆云初的事都是他的首要任务。
可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他没发压住自己身体的动作,开始顶撞她。
陆云初没一会儿就没力气了,腿酸,趴在他身上。
他立刻停下来,唯恐是自己做的不好,她会立刻站起身走人。
陆云初咬牙切齿:“你还真挺能忍的啊。”
她抬头,发现闻湛眼睛红红的。他眼皮本来就薄,一痛苦一感动,轻而易举就能透出云霞般的色彩。
陆云初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能忍。不过也只是这一会儿,她一动不动太久,吊着人,他实在是没法忍耐了,翻转,占据上风。
陆云初很想看他的表情,偏偏闻湛埋着头,不看她的脸,视线在其他地方。
她晕乎乎的,想要拽住他,手软未果,只能哼哼唧唧装模作样道:“你弄疼我了。”
闻湛立刻停下来,惊慌地看着她,本来眼皮就红,这个样子看上去好像要吓得哭出来一样。
陆云初很没力气地笑了出来,闻湛才知道自己被她玩儿了。
他有点委屈,这种事情不能拿来骗他,否是他真是要自责死。但陆云初做什么都无所谓,他委屈了一下下,立刻就消化好,闷头继续。
陆云初断断续续地说:“闻湛,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没关系,既然我许下承诺要拉你走出来,那我就会耐心地等你。”
她对闻湛的情意远没有闻湛对她的深重,无论是爱还是依赖,这些感情混为一团,已无从分辨。她鲁莽地闯入闻湛的世界,夺走了他所有的视线,被托付这么小心翼翼的沉重的爱意,又哪有资格不耐烦呢?
被人如此胆战心惊地喜欢着,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她说:“谢谢你。”
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掉在陆云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