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温尔却一直没有醒来,在检测不到原因的情况下,她陷入了昏迷。
来看望的人越来越多,有学校里派来慰问的老师、学生代表,周青从左渊那里知道情况以后,也是下了飞机就赶过来医院。
就连温望都带着谢美云来看过一次,只是到了第二天,温尔仍在昏迷。
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机器检测不出任何异常,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极致的脆弱美。
由于温尔一直昏迷,温期言他们也改成了轮岗,每人负责一个时段。
学校里,苏软软的情况越来越糟,一开始只是言语上的攻击和谩骂,后来发展到有人丢掉她的,桌上被乱涂乱画,甚至被堵在厕所。
“就是你啊,连温尔都敢砸。”
“你不会是喜欢陈许凛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一副穷酸样。”
“你不会以为自己是什么丑小鸭逆袭剧本吧,还是说你傍上了学校哪个领导?不然特a班怎么会收你这种人?”
苏软软被泼了水,浑身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滴落,在地上积聚了一小滩水。
她攥着拳,没有反抗,反抗的话只会获得更变本加厉的欺负。
等那几个女生觉得没兴致了,她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苏软软双手环抱于胸前,低着头,缓缓离开,她眼眶红红的,这短短两天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走着走着却突然“嘭”地撞上一个人,苏软软下意识抬起头,然后对上了一张英俊但又透着不耐的脸。
左渊看着眼前的人,少女肤色白皙,双眸微红,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无形中似乎增添了几分可怜的意味。
阳光、盛夏、走廊、邂逅、对视,每一个元素都如此适宜,就连突然响起的下课铃声都像是恰到好处的背景音乐。
一瞬间,万物都是陪衬。
有那么一瞬间,左渊觉得自己应该脱下外套,为对方披上,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的想法涌入脑海。
但是下一秒,他又忽然想起眼前这个人是害得温尔躺在医院,至今没有醒过来的罪魁祸首。
左渊低头看了看自己外套上的水渍,烦躁地皱了皱眉,他很快脱下了外套,随手一扔,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外套直直地落入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做完这个动作以后,他觉得心底那点燥意减少了几分,然后才目空一切地迈着步子离开。
苏软软重新低下头,她甚至没来得及道歉,仅仅只是因为不小心碰了一下,对方就把外套直接扔了,像躲瘟疫一样。
她努力忍着没有掉眼泪,继续走回教室。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苏软软脚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她没有参加训练,只是负责帮忙把器材装在小车里推回去。
然而意外再次发生,她被锁在仓里了,手机也没有信号。
苏软软原本打算放学后就去医院看看温尔的,她还不知道对方情况怎么样,但是现在却不知道被谁故意锁在这里。
“有人吗!”
“能不能帮忙开开门!”
她不停地拍打着门,大声地呼喊,透过唯一一个窗户,她能看到不远处的学生都在离开,似乎根本没有人留意到这里。
夕阳的余韵笼罩着大地,橘色天空漂亮得不真实,校园里都是说说笑笑的学生,她被遗忘在角落。
她不停地拍着,向外求救。
门外有一阵很轻的脚步声,苏软软听到了,她拍得更大声了,“是有人在外面吗!帮忙开一下门行吗!”
然而没有得到回应,苏软软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落下,委屈、难过、心酸一下子扑面而来,像雨打芭蕉一样,毫不留情地落下。
门外,原本只是经过的谢子都脚步停住,少女的哭声像某种小动物的呜咽一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夕阳、微风、校园、落难的少女,一切都像是冥冥中的注定,打开这栋门,成为另一个人的救赎。
他甚至都可以想象,门被打开那一瞬间,他所在的位置会刚好逆着光,落在对方眼里时,会是最完美的视角。
但是不对,那不是他,他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
姐姐还在医院没醒,这个害人精又凭什么好好地站着呢,这多不公平。
谢子都抬头望了望天边绮丽的云彩,橘色的光斜照在他那张漂亮得雌雄莫辨的脸上,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迈着步子,毫无心理负担地离开了,又不是他把人关在这里的,他没做坏事。
视而不见而已,不算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