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禾忽闪着大眼睛看向萧嵘:“可以吗,爸爸?”
安小环一脸期待地看着安贞:“妈妈,可以吗?”
“您觉得呢?”安贞假装为难地看向萧嵘,带着一点宠溺和无奈,微微表露出对这个主意的赞同,将决定权交给他。看似淡然,实际上她手心里已经紧张地冒汗,她的心脏也不由自主快速跳动,几乎要听不到周遭的声音。
这只是一个办家家酒的游戏,小孩子都很期盼,萧嵘觉得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他必须让孩子明白,这只是游戏。
萧嵘摸了摸萧禾的头,反问他:“你知道这是个游戏吗?”虽然昨日他一时冲动,很想让安贞做萧禾的妈妈,但冷静下来细想,其实只是他突然想和安贞一直走下去。这只是他个人的意愿,是他想要伴侣,而不是单纯给萧禾找个妈妈,考虑到萧禾,这件事需要慢慢来。
萧禾重重地点头表示自己很明白:“是。”
萧嵘笑了,和安贞说:“既然孩子们都这么想玩这个游戏,那我们就来玩吧。”
安贞悬着的一颗心重重落地,手脚因为太过紧张而发冷,有些僵硬,好容易才维持住她的表情,跟着笑开了:“嗯。”
安小环开心极了,也不怕生,冲着萧嵘举起手:“爸爸,抱。”
安小环比萧禾大一些,活波开朗不怕生,在腼腆的萧禾眼里是个值得信赖的大姐姐,见安小环求抱,他也冲着安贞举起手:“妈妈,抱。”
这一幕,安贞常常在午夜梦回之际哭得泪流满面,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好。”珍而重之地抱起萧嵘。
安然上前拦住安贞的肩膀,冲着萧禾笑嘻嘻地说:“我是小姨。”
萧禾咯咯笑起来,甜甜地唤她:“小姨。”
安然紧了紧安贞的胳膊,和她对视一眼:“走吧。”特地站到她的前面,挡住了萧嵘的视线。
安然眼里的东西,安贞读懂了,她抱着萧禾,听到了期待很久的一声“妈妈”,饶是她演技再好,在各种突发场合能保持冷静,迅速反应,此事都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她太激动,太高兴了,而这份感情在这里必须隐藏,不能暴露。
安贞迅速调整自己,幻想着最极端的情况,想着萧嵘若是知道澄澄是她的儿子,知道自己的奉承都是为了接近儿子,一定勃然大怒,会切断一切联系,再不让她靠近澄澄。以萧嵘的身份地位,她将再也不能接近澄澄,甚至看他一眼。
安贞一想到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浑身冷汗涔涔而出,她的一切无法控制的情绪渐渐化作了一缕恰到好处的笑容。
安贞镇定下来,神态自若抱着萧禾跟在萧嵘身后走进餐厅,安小环在萧嵘肩上冲萧禾伸出手,大喇喇地喊:“弟弟。”
萧禾非常配合,也伸出手和她握在一起:“姐姐。”上演了一幕姐弟情深的戏码。
萧嵘和安贞相视一笑,抱着两个孩子往雅间走去,时不时交流一下,从外人眼里看,真的很像是一家人,而且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
余佳佳走在后面,悄悄和金舞莱说:“若是安贞真的能和萧总在一起该多好,她一定会得到很大的安慰和保护,从过去的阴霾里走出来,重新拥抱阳光。”
金舞莱凝重地说:“想多了,你也做多了。”
余佳佳愤然说:“你不想安贞好吗?”
金舞莱冷静地说:“正是希望她好才不希望她有一丝期盼。萧嵘是什么人,身为苏瑞科技的创始人,本身本事非凡,他的公司和国防联系紧密,在政商界都是说得上话的人物。安贞是什么,小小的女演员,她没有可以和萧嵘匹配的背景。”
余佳佳不乐意了:“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不知道世界上有真爱这种可以跨越一切障碍的感情吗?萧嵘那么有钱,还需要什么门当户对。”
金舞莱冷笑,笑余佳佳的天真:“萧嵘是不需要,但是他的家族需要。你随便翻一翻新闻就知道,萧家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会让安贞进门吗?”
余佳佳笑容渐渐收敛,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金舞莱继续说:“安贞是有过去的人,而这段过去在很多人眼里是不堪的。安贞的过去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平时扎在那里都嫌痛,一旦和萧嵘感情稳定甚至谈婚论嫁,萧家人会放任不管吗?他们一定会不停挑动那根刺,让安贞痛不欲生,甚至打垮她。”
她和余佳佳停在包间外面:“安贞本就艰难地前行,她需要的是一份安定,不是一份前途渺茫的感情和伤害。何况,这还是萧嵘不介意安贞过去,喜欢她的情况下。若是萧嵘介意呢,那就是双重打击。”
余佳佳不确定地说:“他都不介意安贞曾经应聘过三级片,其他的,应该也不会……”
金舞莱坚持己见:“萧嵘是萧禾的爸爸,而且非常疼爱他,如果知道安贞当年为钱代孕,甚至交出孩子,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余佳佳为安贞抱不平:“安贞当时是无可奈何的啊,她这几年都沉浸在亲自把孩子送出去的悲痛中。”
金舞莱缓缓摇头:“你觉得有人信吗?”
余佳佳愤怒地说:“这有什么不能信的,这是事实。”
金舞莱认真地说:“如果真的这么好解释,何必演出大戏来让三级片的流言变作黄莺。”
余佳佳沉默了一会,几乎恳求地说:“安贞很想澄澄,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能让她和澄澄亲密接触,缓解相思。”
金舞莱皱了皱眉:“我没说让安贞接触澄澄是不好的,我说的是你,你不要一直和安贞说什么萧嵘是良人这种蠢话,误导她。她已经千穿百孔了,不能因为一丝温暖,而坠入更加悲哀的深渊。”
余佳佳瘪瘪嘴,半响才叹口气:“我知道了。”
余妈妈在里面喊道:“佳佳,怎么不进来?”
“来了。”余佳佳有些垂头丧气地进去,看着笑闹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心里不是滋味。她真的觉得安贞和萧嵘在一起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金童玉女样的般配,但金舞莱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安贞就像是在走钢丝,走到尽头就是幸福,一脚不慎就是深渊,而那根钢丝,是那么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