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象开始有些喜欢寺院的生活来,简单,规律。寺院的斋饭不错,粗茶淡饭也别有滋味。
当然,他心里清楚,喜欢只是因为他是短住,都市白领到了这也会生出同样的感觉。但如果让他常年这样生活,他是不愿意的,他是个俗人,更喜欢尘世的气息和家人的陪伴。
第二天一早,楚希象走到一处主殿时就被里面的诵经声吸引,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主殿空间很大,一众僧人都端坐在蒲团上做早课,渺渺梵音传来,让人心思安定。
等等,楚希象突然一震,空气中一道玄奥的气息传来,那吟唱声突然放大了,层层叠叠的,声音像是山谷中传来般幽远。
“这...?”
楚希象顾不得失礼,一步跨进了殿里。这时有僧人也觉出了异常,有些茫然的睁开了眼睛,停了下来。但那缥缈的声音丝毫没有减弱,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四下张望起来,想找出源头。
楚希象停在了一个年轻僧人面前,正是觉远。他似乎沉浸在某个奇异的状态中,手中的木鱼敲击声带着独特的节奏,像是敲在人心里,嘴里快速的张合着,声音却无比清晰,似乎穿透了无数空间,带着繁奥的层次感,哪怕站在他身边,声音却像远在天边。
方丈阻止了僧人的喧哗,快步走到楚希象身边,递过来一个极有深意的眼神。楚希象冲他点了点头,方丈脸色一变,目光复杂的看着还在吟唱不休的觉远,极小声的喃喃道:“天龙梵唱,不外如是。善哉,善哉。”
渐渐的,楚希象的脸色微变。那声音变得沉重了起来,他感觉到全身血液都跟着莫名的激荡起来。附近的人更不堪,有人突然头晕目眩,分外难受。
方丈赶紧让人退远了些,楚希象屹立在旁,岿然不动。
半柱香后,觉远停止了诵经,一双极为有神的眼睛缓缓张开了。看到四周惊疑不定的眼神,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泰然自若。
“觉远,你看到了什么?”方丈的声音有些紧张的发颤,却浑然不知。
觉远一脸平静:“我看到了光,漫天的光,金色的光。”
方丈追问:“那里面有什么?”
觉远的眼睛看着他,又好像穿透他直向天空,一字一句道:“降龙伏象。”
所有人心头一震,方丈激动的嘴唇都开始哆嗦。
楚希象渐渐往后退去,看来佛教的功法现世了,光听名字就不凡。眼角扫到一个黑影,一看正是那天看到的那个特别行动局的人,在默默的注视着。
...
接下来寺院看上去依旧风平浪静,但下面却暗潮涌动。无数的疑问,惊喜,期待在这座寺庙里碰撞着。
方丈和一帮高僧将自己和觉远关进了静室,一整天都没有出来。楚希象没有贸然打扰,静静的等他们消化平复下来。
傍晚,林杨也来到了庙里,主动走了过来,递过来一个电话。楚希象接过电话,李忠胜的声音响了起来:“楚先生,白天的事您在场,有什么看法吗?”
楚希象说道:“佛教功法出世是肯定的,我感受到了灵力波动,觉远获得了传承,或者说觉远承载了传承。”
之所以这么说,是前者可能是唯一的,但后者是可以普及的,意义更加重大。李忠胜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有些激动。
“您知道是什么功法吗?威力如何?”
你们还真是着急,不过想想也是,如今力量觉醒者是觉醒了,但没有功法,也就意味着限制。楚希象也替陈游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也没什么办法,系统商店里面并没有功法出售。
楚希象回道:“不清楚。他们提到了‘降龙伏象’这四个字,看名字应该适用于力量系觉醒者。等他们梳理清楚了一问便知。”
李忠胜也知道急不来,点头称是,两人再随意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将电话还给林杨,他身边还跟着个引路的小僧人,楚希象边走边问道:“方丈出来了吗?”
僧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对方是贵客,恭敬答道:“还没有。出来后会告知施主。”
楚希象也不着急,不再说话,林杨和僧人随着他慢慢转了起来。
傍晚山顶的景色很美,从山顶往外看,天空有种无情的辽阔,云层很低,光从薄厚不一的云里透出来也深浅不同。
当走到一座舍利塔前时,楚希象心猛的一跳,咦了一声。
那座舍利塔在他眼中好像活过来一般,正散发着剧烈的灵气波动。他停下了脚步,死死的盯着舍利塔。
两人都发现了他的异状,僧人疑惑问道:“楚施主?”
楚希象没有回头,声音沉重道:“去请你们方丈。马上。”
僧人一愣,感受到楚希象的郑重,立马拔腿奔去。林杨联想到楚希象的身份和早上此间发生的事情,脸色也严肃了起来,无声的站在楚希象旁边注视着舍利塔,不过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很快,有脚步声传来,方丈和几位老僧气喘吁吁的赶到了,正要开口询问,楚希象一摆手,指了指眼前的舍利塔。
几人凝神静气,站在塔前默默的等待着,现场气氛变得凝滞了起来。
突然,跟来的觉远惊讶的叫了一声,众人刚要扭头去看他,但舍利塔突然冒出的光让大家停住了动作。
舍利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缓慢的托起,慢慢升了起来。耀眼的金光从底座出迸射了出来,光如流水般浸染着四周的一切,将四周照的纤毫毕现,所有人身上都被染了一层金色。
塔身继续往上升着,里面的金光也越发猛烈,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激射出来一般,所有人都被震惊,静悄悄的观望着,呼吸声清晰可闻。
当塔身不再升高时,它静静的悬浮在了空中。一道耀眼的金光失去了塔身的笼罩展现在了众人面前。所有人都将视线投注过去,入眼的是一颗散发着明亮金光的舍利,像极了一颗小太阳,无形的波动荡了开来。
它悬在空中,无声的旋转着,好像也在注视着他们。
方丈迈着令人难受的缓慢步伐,一步一步挪了过去,视野里满是金色。他张开手,舍利落在了他手心,金色的光渐渐减弱、消散,最后一动不动的停在他手心。
落日遥挂在天际,将最后的红色光芒洒在他们身后,在这金、红两色光的交织中,方丈不觉间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