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出了事,那整个陇西乃至朝堂,可能都会掀起腥风血雨。
众生不平等。
她为她生来就有的“权”而愧疚。
几生心魔。
与此同时,狄道城外。
耶律尧从箭筒里摸出了第三支箭,搭箭上弓,瞥了眼窜逃的杀手,几乎没有刻意瞄准,就干脆利落放了弦。
金灿灿的长箭裹挟冷风,射穿那人小腿,将他钉在了草地上。
这人痛苦□□出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手里还攥着砍刀,不再管前面瑟瑟发抖、紧抱在一起的的母子俩,转过头向耶律尧挥舞着刀刃,目眦欲裂道:“你是谁?!这俩人是不是也是你们送来的?!”
耶律尧下了马,将长弓一转,别飞这人手里砍刀,再用粗粝紧绷的弦勒住这人脖子,冷冷问道:“还摸不清楚情况?现在是我问你——章平命你杀人的?”
“呸,你杀了我!死我也不会说的!!!”
周遭一静。
不止是人声,就连动物鸣叫,昆虫嘶鸣,仿佛也戛然而止。
身后传来慢条斯理的一声笑:
“你确实该庆幸她不让我杀人。”
耶律尧伸手覆上这位为首杀客的脖颈有那么一瞬每晚夜间的躁郁让他想面无表情地捏碎这人颈骨。但最终他只是把人提起与自己对视。
声音数不清的声音如潮水般席卷。像昆虫振翅像猛禽低鸣又仿佛是万人喁喁私语。
将那杀客包裹住下一刻他对上耶律尧那双深不见底的眸。
耶律尧再次重复问道:“章平让你杀的人?”
“……”杀客茫然地张了张嘴甚至忘了腿上贯穿的疼痛他很平静地说道“是的。”
容松容渡控马不如耶律尧慢了半截赶到正好撞上这一幕。
容松冒出一身冷汗:“你你你——”
容渡倒是面色沉稳下马去搀扶那对母子与耶律尧错身而过时冷然道:“你该不会想对我们也用此秘术吧?”
“不会。你想如实禀报也随你。”没想到耶律尧一松手将失了魂般的男人甩到一边语气淡淡“她总归要知道跟在身边的是个什么东西。”
晨光熹微时宣榕终于等到平安归来的五人。
她一宿没睡有些疲乏听容松一股脑说完情况咽了口浓茶。
方才转向那浑身是血但又确实性命无忧的两位杀手嗓音因疲惫而很轻:“你们是章平手下人还是他寻来雇来的?”
其中一个杀手简直无有不言:“雇来的。小的是走镖的镖客极为熟悉陇西到蜀中这一段路章大人让我们早点解决这两人再在蜀中的荒僻地带埋尸。”
宣榕:“……”
她顿了顿有些纳闷。
这就是江湖人?这么痛快就交代了?
而一旁容松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上前耳语几句。
宣榕听着微微抬眸一双湛若明月的眸子看向耶律尧在逐渐微妙紧张的氛围里温声道:“耶律可以过来一下吗?”
耶律尧抿唇默然。
他睫羽本就比中原人浓密垂眸时几乎能遮掩眸中一切情绪。
再加上多年杀伐尔虞我诈积累的城府也确实能让外人无法窥破他的真实想法。
于是他近乎是面色如常地走了过来笑将道:“怎么?”
没想到宣榕抬起手莹润如贝的指尖搭在他的腕脉上反倒是露出了个歉意的笑:
“见谅但我得替你把个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