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新开的新盛粮行铺子内一片忙碌,许多买粮的人拥堵在店铺的门口,店内的五个伙计忙的脚底朝天,方华三人不时的帮把手,勉强应付着面前慌乱的局面。
正在此时,从前门购粮的人群中挤进来了一个人。虽然身上穿的是普通的衣服,但是一副趾高气扬的精神头,头抬得老高,目空无人的指着面前的小伙计叫道:“你们老板呢,叫你们家老板出来。”
小伙计无奈地回头看了看小锁,小锁回头看到方华冲着他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笑呵呵的问着:“我就是这家铺子的老板,你有什么事啊?”
“你就是新盛的老板,很年轻嘛!”那人低下头扫了一眼小锁,阴阳怪气的说着。
虽然心里很生气,但是小锁面上不显,继续问道:“呵呵,小本买卖罢了,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听完哼了一声,从胸前拿出一张请柬,递了上来,说道:“这是开封府齐家的请柬,请开封府所有粮店的老板前往府上一叙,记得别迟到了。”
小锁接过请柬一看,上面的内容的确是刚才所说的事,而开封府齐家来到后听过几次,知道齐家官家背景很深,控制着全城三成的粮食买卖,是开封府最大的粮商,因此客气的说着:“好的,请放心,到时我一定准时赴约。”
那人听完后点点头,却依然站在那里,看到小锁没有反应,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听得小锁有点糊涂。这时,方华心里一叹小锁还是有点经验不足,于是凑了过来往那人手里塞了二两银子。摸到银子后,那人脸色也好了些,谢了声转身走了。
而在开封府北城的一处豪华宅院门前,一顶轿子在门口停了下来,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正睁着双眼,威风凛凛的瞪着来往的行人,朱红的大门紧闭,旁边的角门处两个穿着黑袍的家丁正无聊的坐在石阶上聊着天。
听到门前的动静,家丁连忙站起身来,看清来人后,其中一个转身向里跑去,另外一个则快步跑到轿前,向轿子里的人点头哈腰道:“宋大人,我们正在通报老爷,您稍等一会儿,我马上打开大门。”
从轿子里下来的人身体臃肿,年龄有五六十,肥头大耳,一脸的富态,听完家丁的话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屋里,被称为齐老爷的正听账房汇报近期收支,齐老爷已经七十多了,他并不像那些普通的老头那样,肥头大耳,相反身体瘦小干瘪,颌下长须雪白,两只眼睛有些浑浊,正半眯着眼,似乎睡着了。
不过对面的账房却不敢认为这位老爷已经睡着了,更不敢在账面上做半点章,在齐家效力了三十年,他深知这个看上去睡着了老爷的利害。
“老爷,开封府知府宋大人来了,看上去他好像很急。”管家快步走进来,打断账房的报告,轻声向齐老爷报告。齐老爷的眼睛微微睁开,盯在他脸上,管家上前一步:“老爷,听说今天河南巡抚李大人回到开封了。”
这下齐老爷的眼睛睁开了,慢慢起身,管家将拐杖递到他手上,齐老爷子柱着拐杖慢腾腾的向门外走去。
客厅里,宋大人正无聊的喝着茶,看齐老爷慢腾腾的进来,放下茶杯站起来迎上去。
“宋大人,大驾光临,老朽未能远迎,还请大人见谅。”齐老爷冲开封知府拱手道。
“不敢不敢,老夫冒昧前来打搅,还要请齐老爷不要见怪啊。”宋大人客气的上前问候着。
“宋大人,我可盼着您天天来打搅呢,可您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就是想请您也请不到啊。不知宋大人这次前来有什么事啊?”等双方坐定,下人将茶水加满,齐老爷问道。
“齐老爷,不瞒您说,李大人进京面圣回来了,现如今开封城最大的可是李大人了。听说您要联合全城的粮商停止售粮,这要是出点什么事,作为开封知府的我可吃罪不起啊。”宋大人半眯着小眼,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故作神秘的说道。
“宋大人,请您放心,虽然我们粮商可能暂停售粮几天,可我保证不会影响到开封城的稳定,价格也就再涨上那么两三倍,咱们开封人还是能买的起的。”深知枪打出头鸟道理的齐老爷巧妙的将全城粮商拉了进来,说是全城粮商的决定,借以表示自己只是其中之一。
“如此最好,否则如果巡抚李大人问起,我可没法替您说话了。”宋大人并没有纠结于是不是带头的这一点,果断的将巡抚大人这张打牌打了出来,告诫齐老爷如果不让我满意,巡抚大人的压力我就不帮你顶了。
“呵呵,谢谢宋大人了,除了先前的一万两银子,等事成之后,所得利润有您的三成,巡抚大人那里就拜托宋大人了。”知道今晚不出血不行了的齐老爷果断的加大了价码,只要这次买卖做成了,赚到的绝对超过付出的。
“爽快,请齐老爷放心,巡抚大人交给我了,我保证巡抚大人不会过问此事。”知道齐家在京城还有背景,也就不再逼迫了,省的鸡飞蛋打。
“宋大人难得来一次,一定要让老朽尽尽地主之谊,略备酒席,还请宋大人赏脸。”齐老爷站起身来,手臂虚伸,指向内堂的某处,看来是早早做好了准备。
“齐家是开封的百年望族,老夫是一定要品品您的美酒的。”既然正事谈完,自然要放松一下的,宋大人也就没有推辞,随着齐老爷向内堂走去。
在新盛粮行的后院里,方华三人聚在一起谈论着刚刚的请柬之事。
“开封城的粮商以齐家为首,这个齐家可不寻常。听说齐老爷的长子齐启臣在户部当差,官居四品,次子在湖南当着知府,第三子在家帮着齐老爷管理在开封城的买卖。齐家到如今在开封府已经经营上百年了,势力极大。”小锁将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一脸的沉重。
“看来明晚的聚会是不得不去了。”方华冷笑一声,将手里的请柬扔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