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幕下的暗巷之中跟丢了人,若是换了别人,想来已经驻足喘息,望洋兴叹了。可此时的蛟二,虽全速飞奔着追了一条长街,寒气灌入肺腑,喉间已是一片腥甜,脚下步伐却仍未放缓,反而相较之前越发快了。
“碍事的,是你!”
她咬紧牙关从齿缝中挤出这几字来,紧接着便闪身钻入方才黑影隐入的一条窄巷。
这巷子实在窄的可怜,说是羊肠都将它形容得宽阔了。蛟二侧着身子在巷中穿行,膝盖稍微多曲一些,便要撞在墙上。如此一来,速度实在快不起来,而抬眼看去,巷子深处,那黑衣女子凭借娇小的身形,竟然游刃有余,眼看着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等蛟二终于追出了巷子,竟来到了一片七八丈见方的空地。
眼前豁然开朗,蛟二反而有些不适应。夜色下,空场上积雪皑皑,映射着云后一弯月光,竟算得上明亮。
蛟二停下脚步,快速地环顾四周,空地之上,白雪覆盖之处似有断壁,看样子像是庭院围墙,而空地前方的建筑,虽倾圮破旧,却也能看出昔日的气派。
这里应该是一处老旧的宗祠。蛟二根据此地布局做出判断,又抬眸四顾,可已不见了那黑影的踪迹。
还是让她跑了。
蛟二握紧了拳头,皱紧了眉头,双眼仍不甘地四下搜寻,若是能看到一处足迹,她便要锲而不舍地继续追下去。
“那是什么?”
她的视线落在前方一处断壁之下的阴影里,寒风掠过,仿佛将那阴影里的什么东西也吹动了。
蛟二立时奔了过去,蹲下身去查探,竟是个人。
此人侧躺在地,头上罩了个黑布的口袋,身上着的绸缎,即便在夜色下也辨得出这衣料不凡,借着月光,那衣料颜色依稀可辨,正是此前在玲珑阁所见过的,青梧爱着的绀青色。
蛟二心下一紧,忙探过手去将他头上罩的布袋子掀开,果然,布袋下的脸秀美精巧,正是青梧。
“青梧,醒醒!”
蛟二唤着,轻拍了拍他的脸,见毫无反应,又伸手去探他鼻息,还有气。不知他是受了伤还是中了迷药,蛟二皱了皱眉,抬眼四顾,没有一个人影。
怎么回事?大费周章劫走青梧,却又将人扔在此地?还有刚才那个黑衣女子又是什么人?她若是劫走青梧的人,又为什么不见踪影?
就在蛟二脑中疑问一个接一个浮起之时,身后突然响起窸窣的脚步声。
“谁?”
蛟二猛地回头一看,一道寒光逼近,她下意识地后仰闪躲,堪堪避过。寒光贴着脸擦过,铿一声击中她身后断壁,撞出三两火星来。
是飞镖。
躲过第一枚飞镖的蛟二起身拔出佩剑,快速在前方挽出一枚剑花,将紧随而来的两枚飞镖挡开。
使暗器的那人身影飞快地闪过蛟二眼前,她忙手腕一挑,剑锋与脚下步子一同追去。这人亦是一袭黑衣,可身形算得魁梧,动作虽敏捷,却难与此前那位飞檐走壁的黑衣女子相比。
不过跨出三步,蛟二的剑尖就几乎触到了他蒙面的黑布,可就在此时,她听到身后一声呼喝:
“来者何人?”
此人还有同伙!
蛟二被这声喊弄得分了心,侧目的一瞬间,使暗器的黑衣人已逃开了她的剑锋,几步跳开,避到远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