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内心畏惧,但处事不惊保持镇定是蒋含笑多年来的修行。
她把礼物双手递上,标准官方的语调,礼貌道:“董事长,这是盛总送您的新年礼物!”
老董事长端然冷坐,斜瞥了她手里的礼袋一眼,冷挥了一下手,管家连忙上前接了,全程看都没看她一眼。
蒋含笑转身把盛成的礼袋递过去:“盛先生,这是盛总送给您的新年礼物!”
“哦?竟然有我的份儿?”盛成自有一份长辈的稳重,他接过礼袋,神态有些掩饰不住的惊讶:“小全送了什么给我?”
蒋含笑回答:“一副户外运动的手套!”礼物都是她挑选的,SKT商场的价位自然都是不菲,她挑了些不那么贵重的小礼物,图的主要是个气氛。
她原想着盛久全回家会冷坐一隅,把礼袋扔在手边,任张子卿帮他分发,着实没想到他竟然让她分发。
蒋含笑又走到盛茹跟前:“夫人,这是盛总送您的新年礼物!”
盛茹撇着眼睛,似乎是不情愿地收了,却又忍不住立即打开查看,是一枚兰花造型的胸针,她举着那漂亮的胸针瞥了自己女儿一眼。
张子卿也撇了嘴,这母女俩为了新生儿相杀半年,现在还没缓和,侄子送的礼物终究还是暖了姑姑的心。
蒋含笑把另三份直接交到李扬面前:“李总,这是你们的!”
李扬点头接下了。
全桌人手礼物分完,独剩傅氏一家三口挺尴尬。
盛久全语气轻佻道:“原以为是家宴,没想到傅伯伯大驾光临,礼物没准备周到,傅伯伯和傅阿姨不会介意吧!”
傅政卿的父亲笑得有些不自然:“哪里!就是来看看盛老,谁知道撞上了!盛府的家宴果然是其乐融融,值得我们学习啊!”
主位上的盛老一副长者威严:“也许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你一个长辈怎么跟个小辈这么见外!”
蒋含笑退到餐厅门处,盛老那句‘一家人’听上去十分刺耳!
盛成对儿子吩咐道:“给你傅伯伯敬酒!”
盛久全连站都没站起来,对着傅氏举起酒杯:“傅伯伯,晚辈无礼了,自罚一杯!”
将红酒一饮而尽,盛久全放下杯子,扬声吩咐:“张伯伯,加把椅子过来!”
管家看到盛久全的示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连忙看向老董事长,没得到回应,管家叹口气,吩咐服务生加椅子过去。
圆桌很大,座位之间的间隙不小,正好加把椅子,盛久全对蒋含笑勾了一下手,让她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蒋含笑端然走到他身侧:“盛总!我可以在外面等候!”
盛久全没有抬眼看她,只平静地命令一声:“坐!”
蒋含笑自恃一身傲骨,她身为女子的外在优越不用,只想低落尘埃里踩着泥滚着土向上生长,为的是叛逆母亲败坏的三观从小给她造成的伤痕。
如果这傲骨是真的,此时此刻她就不应该坐下,不应该卷入高等豪门家族纠缠之中。
如今一桌人看着她,她心中却没有半点推辞的纠结,
盛久全原本是不打算回家吃这顿饭的,是她说服他回来的,她知道此时的拒绝会让盛久全独自面对家族强横的战斗。
他们还未曲终人散,便依然是并肩战斗的爱人,坐在他身边的经历,多一个也无妨,哪怕这会让她颜面尽失。
每次踏进盛家的门,她都从来没守护得住自己的颜面,左右都丢脸,就丢脸到极致吧。
她转身,缓缓落座。
老董事长放下筷子盯着她,桌上目光各异都盯着她,还有餐厅边静候的管家和服务人员,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蒋含笑身上。
盛久全将新加的餐具向她手边挪了挪,撩着眼皮环看一圈桌上众人,声音清冽:“看什么?我的人不能上桌吗?”
蒋含笑双手放在腿面上,忽然攥了攥拳头!
我的人,意欲复杂,工作上的助手,生活里的伴侣,感情中的爱人,都可以称为他的人。
老董事长哼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这算是不准备在她落座这件事上深究,众人也都纷纷拿起筷子,把注意力放到餐食上。
蒋含笑眉目冷静,不好乱动,等盛久全拿起筷子时,她才动筷,桌盘转动,每次盛久全去夹菜,她就立即跟着去夹来放自己盘子里。
坐在这个桌位上,她已经颜面无存,若是动筷随意,就失了底线,也是害怕盛久全会给她布菜,她上桌已经很无礼很荒唐了,不想给大家再增添不悦的氛围。
傅政卿一直坐在对面看着他们,长辈在,她收着嗜血的眼神,但整个人还是很有一股冷厉之气。
一顿饭吃得并不轻松,长辈们还在讨论,傅政卿放下餐巾起身,冷艳傲然的身段走到盛久全身边,抚着他的肩膀说:“阿盛,陪我到外面走走!”
盛久全眸色一沉,举着酒杯的动作顿了一下,太阳穴跳了两跳,尔后仰头饮尽,放下酒杯起身离开。
一桌子人都佯装镇定,等两位年轻人离开,也算都松了口气,老董事长率先起身,众人都跟着离开餐厅。
张子卿脸色很难看,贴到母亲身边,挽着母亲的手臂小声抱怨:“妈!你别跟着掺和傅政卿的事情,她气场好邪恶,妞妞一看到她就哭,我不想要她做嫂子!”
“这事儿由得了你?”盛茹瞥了一眼窗外长廊上并肩站立的两个人,嗤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子卿怅然地看着蒋含笑从餐厅走出,主动去抱回妞妞,妞妞在她怀里又笑得开心起来,小手还捧着她的脸蹭,张子卿看的眼眶都有点发红了,实在觉得蒋含笑很可惜很可怜。
傅政卿倚在门厅外的长廊上,看着院子里新年装饰的霓虹,语气不屑道:“你家的气氛还不错,比我家强多了!”
盛久全双手插兜,挺然而立,沉冷的声音直奔主题:“我爷爷跟你做了什么交易!”
傅政卿嗤笑一声:“是我自不量力,和盛老做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