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香玉对着老太太挤眉弄眼,老太太权当看不见,还用手挥了挥面前并不存在的蚊子。
周香玉的嘴都要挤得抽抽了,这才恹恹地拿出一本账册。
“城西瓷器铺,上月营收九百四十两,净利六百二十两。”
“城南成衣铺,上月营收七百九十两,净利四百八十两。”
“西郊孟家庄,上月收粮三百亩,产粮千石。”
“……”
明昭月面无表情听着账目,这些都是周香玉嫁妆里的东西,她不感兴趣。只听那人继续往下念:
“城南胭脂铺,营收六百七十两,填补前两月亏空后,负三百两。”
“城南茶叶铺,营收五百两,支大于利,负一百二十两……”
明昭月心头浮出一抹冷笑,随后缓缓站起,满目不解的样子。“二叔母,这两个铺子我记得是父亲军功赏赐下来的,怎么亏空这般厉害?”
周香玉敷衍一笑。“月儿你哪里知道,这两家铺子的生意不好做。”
“京中的胭脂最是紧俏,我偶尔出去买胭脂,发现其他铺子生意好得很,怎么唯独我们家生意不行,怕是聘的掌柜不得力。”明昭月随口一说。
“还有茶叶铺子,京中就那么几家,再差能差到哪去,不至于亏损吧。”
明昭月盯着一大摞账册,虽然没有翻看,但一双眼睛却好看透过账本看穿了里面所有的门道,直看得周香玉心中发怵。
这丫头以往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怎么懂的还挺多。
“话是这样说,不过做生意哪里有月儿说的那样简单,还得考虑实在的花销。这铺面、人手、采购,哪一样不花银子。”周香玉急忙找补。
“既如此,把胭脂铺子的账本拿来吧,我替父亲看看。”
“替父亲”三个字,明昭月说得格外清晰。
老夫人脸色渐渐黑了下来,她让周香玉议账,不过是想让她在明昭月面前尴尬一下。现在看来,明昭月揪着不放,尴尬过头了。
账册,肯定是不能给她看的。
“丫头,详尽的账册都在铺子里,你二叔母手上也没有。”老太太终于发话了。
明昭月笑得眉眼弯弯,她等的就是这句。“既如此,孙女愿替祖母分忧。”
说罢,明昭月转身就要走,被老夫人急忙叫住。“你去哪?”
“孙女去铺子里看看,上个月他们到底是如何经营的。”说罢,风一般出了锦绣堂。
老夫人和周香玉都愣住,待回过神来,老夫人忙叫下人。“快,拦住大姑娘!”
可锦绣堂哪还有明昭月的影子。
“母……母亲,这……不能让她去铺子里查账啊!”周香玉急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闭幕思索了片刻,敛去着急之色。“以往每个月,我不是让你做两本账,几个铺子可都有照做?”
周香玉一喜,这才想起这茬。“有,都有!”
还好老太太有远见,就算明昭月去铺子翻账,那也是能和刚才的数目对上的。
就凭明昭月那个蠢样,怕也查不出什么。周香玉这样一想,便安心了,这才继续跟老夫人议着账。
另一头,明昭月带着梧桐海棠,还有秦嬷嬷出了府门。
马车里,明昭月闭眼养神,并随手递给海棠一本册子。“记住这些,一会儿需要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