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听言,这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毕竟他现在武艺尚算不得精,对付一二常规护卫还好,若是专职杀手,那他自认并无多大胜算。
他将炉子上还热着的水倒在盆里,替他擦了嘴角的血迹,又倒了半杯凉茶水喂他喝下。
一柱香过后,眼见他虽然神志不清,但气息逐渐稳定下来,这才重新换好衣服,洗漱一番。
此刻五更天已过,农家向来早起。鸡叫过后,家家户户的烟囱已经冒着轻烟了。
陈晨见他睡了过去,便锁了门,踏着月色,借着各家昏暗的灯光,朝村口学堂方向走去。
好在今日已经休假,陈晨到时,伍伯俢正在院中打拳,见陈晨过来,用汗巾抹了脸上的汗珠,不解的问道:“今日已经休假,逸知莫非记错了时间?”
“义父,我是有事需要你帮忙。”陈晨开门见山道。
“何事?”
伍伯俢一边朝屋内走去,一边问道。
“救人。”
“哦?”伍伯俢语气微微上扬,停下脚步,诧异的转身问道:“救什么人?”
陈晨笑笑说道:“救一个暂且不知敌我的故人。”
伍伯俢听完并不多问,只是收了汗巾,对陈晨说到:“行,你等我片刻,我去同你义母说一声。”
伍伯俢说完留陈晨一人呆在院中,头也不回的转过大厅,向后面卧房走去。
不多时,伍伯俢背着药箱走出来,见陈晨正望着墙角的紫罗兰发呆,忍不住笑了笑,果然是青葱少年,喜爱繁花丽景。
听到笑声,陈晨即刻收起了怀恋之色,不好意思的抬头问道:“义父收拾妥帖了?”
“嗯,走吧。”
一路上两人步伐颇快,如今晨辉初显,行走在小径上倒是便利不少。
“那人名叫孟志刚,我唤他孟叔。孟叔是外祖捡来的孤儿,外祖一手将他培养成才。待他十五岁年纪时,外祖本欲助他为官,他却为了报恩,主动恳请做了母亲的贴身侍卫。”陈晨主动向伍伯俢交代起孟正刚的来历。
“他喜欢你母亲?”
虽是问句,却也是肯定之言。
陈晨笑了笑,答道:“也许吧,不过自我有记忆以来,两人倒是从未有过越界的言行。”
“你母亲是个知达礼的人。那后来呢,为何他会在此处?”
“后来沈家覆灭,母亲悲极伤身,父亲为了官职之事对母亲横眉冷眼。有一天,父亲外出应酬,祖母去寺院上香祈福。我从偏厢房中醒来,没有看到任何人,于是便光着脚往正厢房走去,走到窗下时,听到母亲与孟叔在说话。”
陈晨说的乃是章晨自己的经历,当时章晨本想进屋,却听见孟叔不同往日的温柔,反有些气急败坏的朝母亲低身吼道:“音如,到了今时今日你还记挂他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吗!我说过只要你愿意带晨儿和我一起走,晨儿我会待如亲子,而且义父也同意了。再说,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屋中并无应答,等了几秒后,传来低沉压抑的啜泣声,而后沈音如哭着说到:“正刚哥哥,我们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你走吧。”
一声长叹在微弱的哭泣声里显得格外凄苦。
章志听见有人朝这边走来,急忙踮着脚跑回偏厢房里。
“孟叔想带我和母亲走,不知为何,母亲不愿意,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了。他昨日说这些年一直遭人追杀,躲到现在才出现。”
“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尚且不知。毕竟人心易变,更何况是这么多年未见之人。”
快至家门时,陈晨说道:“我昨夜三更时分喂了他一粒固元丹,止了伤势的恶化。”
“嗯,做的不错。”伍伯俢满意的夸奖到。
这孩子天赋异禀,怕就怕慧极必伤。
开门之际,从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陈晨加快了速度,将笨重的门锁取下。
孟正刚趴在床沿边,“哇”的一声,吐出一滩鲜血。
见床上之人晕厥了过去,伍伯俢急忙走进去,一把拉过他的手腕,坐在床边细细把起脉来。
陈晨跟在后面,将门轻轻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