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宛若梨木的发,雪白的衣角又恰好融入梨花堆里,难怪萧闻歌未一眼瞧见。
萧闻歌一回头,只看到长长眼睫下覆盖的沉寂双眸,和眼下一颗小巧的红痣。萧闻歌只觉得那颗红痣的位置长得极好,好到…好到和她最讨厌的男人一模一样。
萧闻歌只看了一眼就撇过头去,冷言冷语道:“我和陛下在一起才是常事,毕竟我是他的妻……”
最后的“妾”字尚未说出口,后颈就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萧闻歌生气地想从他怀里挣开,却被抱得更紧了。
“燕王,想必你也是练家子。”萧闻歌冷笑,圆润的指甲死死扣着他的手臂。
身后人呼吸却陡然有些粗重,手背上青筋乍现。
“我是有夫之妇,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萧闻歌开始胡编乱诌,说道:“我曾有一相识微末的心上人,我与他情深义重,恩爱不疑。甚至在我的幻想里我已与他携手过完一生,诞下二子一女。他容貌……”
萧闻歌顿住了,似乎想起燕王与那货有些相似,无法比较,就改口说:“我有些脸盲,从不在意人的样貌。”
“你喜欢他吗?”
“那是当然。”萧闻歌面不改色的撒谎,说:“他是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的甜蜜饯儿。”
身后人的桎梏越来越松,萧闻歌趁机挣脱准备跳下,却被赵玄清腰上的玉带钩勾住腰封,直直向下坠去。
想象中被压住的疼痛并未出现,萧闻歌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燕王这个人肉垫子上。
萧闻歌跨坐在赵玄清身上,急忙起身,却被一双大掌死死按住。
身下人目光清明,发丝凌乱地散在地上。一张令她极其熟悉的脸直勾勾地对着她,声音晦暗不明:“萧娘,你看我像谁?”
……
与萧闻歌足与前世有九分像不同,赵玄清与燕王。除开眼下的那颗淡红小痣与潋滟多情的桃花眼,其余只有神似。
萧闻歌如遭雷劈,而后脸嗖地一下红了,竟有种红杏出墙的罪恶感。
仿佛身下人不是自己的夫君赵玄清,而是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兄弟”。
偏偏赵玄清还不依不饶,起身直直盯着萧闻歌,笑道:“你说我是你的什么?”
“你的心肝?”
赵玄清搂着她的手臂一紧,萧闻歌讷讷地盯着他微微滚动的喉结。
“你的宝贝?”
赵玄清的气息已经落在萧闻歌的耳畔了,痒痒麻麻地像是有根羽毛在挠。萧闻歌赶忙摇了摇头,准备极力反驳。
“你的甜蜜饯儿?”
萧闻歌只看见赵玄清耳珠上的那颗玉石坠子在眼前晃了晃,然后就有极浅极淡的吻落在自己脸侧。
她怔愣了半晌,闻到了一树的梨花香。
她想起三百年前,自己亲手在清凉殿栽下这棵梨树,许愿来年吃好多好多梨子。
亲生的三个孩子围着她,自己在厨房忙活,做着一个又一个野菜团子。
满怀欣喜地将做好的梨膏亲手送去宜光殿,却看到相爱之人搂着别的女人……
萧闻歌的眸色一深。
她大力推开赵玄清,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尘土,嗤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你也重生了。”
萧闻歌转身,看不清神色,淡淡道:“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我已经累了。”
萧闻歌丢下身后人,离开清凉殿。
此番重生,她只想好好护住大魏,不想再和此人有一分一毫的联系。
毕竟大魏,也是她当年抛头颅洒热血才打下的江山。
甘织宫与清凉殿只有一廊之隔,萧闻歌踏入殿内,就看见了赵暄正在一笔一划地写大字。
香兰在旁指导,春桃则在绣花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