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内心埋下疑窦后，萧闻歌便在香兰身上多留了个心眼。
她发现香兰是个实心眼，春桃喜爱偷奸耍滑，将所有的伙计暗暗推脱。她也不恼，只是憨憨地笑着。
青天白日下，香兰又从冷宫草丛里摸了几枚鸟卵，兴奋地举在萧闻歌面前，笑声如银铃。
“娘娘，今天中午奴婢做蛋羹！”
萧闻歌面上笑意盈盈，实则心里疑云翻涌。这样看似纯善没心眼的小宫女，会是别人派来监视的暗棋吗？
然而赵暄又在闹腾，缠着香兰要识字，香兰颇有耐心地为他答疑解惑。
昏暗树荫下，萧闻歌看着香兰蹲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千字。十五六岁的少女扬起脑袋甜甜一笑，“娘娘，您也来写几笔吧。”
萧闻歌敷衍过去，她土匪出身，字写得连六岁的赵暄都不如，就不献丑了。
却听偷懒的春桃满不在意地切了一声，话语间满是酸溜溜：“不就是认识几个字吗？装什么装。”
春桃这番话倒启发了萧闻歌，宫里婢女多是穷苦人家出身，哪有什么机会读认字。
萧闻歌嘴上不显，行为上却渐渐疏远香兰。
而自从上次发觉米粥有毒后，萧闻歌就再也不吃膳房送来的任何点心。她带着冷宫三两洒扫婢女开垦荒地，顶着烈日晒得秀面通红。
经过一冬的野蛮生长，冷宫角落处的荒草数不胜数。忙活大半个上午，萧闻歌清理的杂草堆成一座小山。赵暄乖乖地坐在一旁，拿起几根枯草编织蚂蚱。
萧闻歌也清理出大半草种野菜，实在除不去的顽石她也就任由放那了，倒也算得上是道风景。
无意间瞥见香兰从后门处与宦官交易，得来一袋米面和蔬果。萧闻歌见香兰如此熟稔地与外人谈天说地，心里更怀疑了。
春桃又在偷懒，香兰帮萧闻歌打下手，居然也做了一桌勉强丰盛的吃食。香兰笑眯眯地将点心端给萧闻歌，“娘娘，我跟膳房刘御厨学的，娘娘尝尝。”
萧闻歌忐忑地吃下点心，入口即化，香软无比。
香兰笑着说：“奴婢老家在胤州，那里黄沙漫天寸草不生，但独独红枣多得很。奴婢将枣子做成泥，包在点心里。听闻宫里柔妃和太后最喜欢的就是这道点心了。”
香兰提到陌生名讳，萧闻歌心中一紧，缓缓开口：“你的手艺比本宫还好。”
“以后你多做些，我们也好送去打点四处。”
香兰像是一点没听出弦外之音，圆圆的小脸一笑还有点婴儿肥，鼻头两侧的雀斑在日光下淡淡发光，萧闻歌一噎，竟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头。
吃饱喝足，香兰向萧闻歌介绍勤桑宫的小凳子。一位身着青蓝布衣的侍监笑得温尔雅，给萧闻歌行礼后直起腰身。
“见过萧才人。”
香兰说道：“娘娘，小凳子和我一样都是胤州人，负责尚食居采买。咱们以后想要点啥都可以找他。”
萧闻歌半信半疑，将一两碎银交给小凳子，“那既如此，给本宫带基本启蒙籍来。”她略一停顿，想起赵暄看千字时懵懂模样，思索片刻，接着开口。
“若你能给本宫带些笔墨纸砚来，本宫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