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再次飘荡起来古怪腥甜的气息,甚至越来越浓。
赵垢闻到那气息后,颓靡躁动的神色一褪,面色竟变得有些绯红。
他蹒跚着跌跌撞撞走向那烟火,痴迷地吸入香炉里起的香气,恨不得将烟灰都尽数吞下。
他像条狗一样扭曲地瘫在地上,迷茫又炽热地盯着香炉里的气息,在旁边斯哈斯哈地吸气。赵垢小心翼翼地伸手,又缩回来,唯恐伤了它。
仿佛那香炉里汩汩冒出的白眼是什么珍奇瑰宝一样。
烟火缭绕在临华殿内,萧闻歌捂着口鼻缩在门扉处。赵垢炙热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颠三倒四地缓缓走来。
他一边走一边脱衣服,绫罗绸缎落在地上。
赵垢的身形修长瘦削,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足腕上悬挂一方无声小铃,焊死的铜链已然生锈。而雪白的锁骨上有一团奴印刺青,显然有些年头了。
萧闻歌记得,那是北蛮奴隶的象征。
北蛮每俘获一个奴隶,就会在肩胛骨上打上一团刺青。而有归属的奴隶则会被主子套上铜铃,走起路来泠泠作响。
萧闻歌走上前去,赵垢却扑了个空,迷茫回头间,萧闻歌已经将一壶茶水倒入香炉中。
赵垢目眦具裂,扑向那烟火散尽的香炉,细瘦的手指死死扒着潮湿的香灰。双眼赤红,好像萧闻歌夺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似的。
萧闻歌顺带把冰凉的茶水浇在他头上。
“哗啦哗啦——”
潮湿的乌发遮掩住青年沉寂的神情,他回过神来后,木讷地坐在地上,肋骨分明的胸膛一呼一吸。
赵垢笑了笑,道:“萧才人,你不知道独孤太后是什么意思吗?”
“除非你我诞下孩子,否则她不会放过你的。”
萧闻歌歪了歪头,手里还提着那方茶壶。
殿外内侍听到响动,几番犹豫,悄悄将门锁打开。
就在门扉处开的千钧一发之际,萧闻歌一脚踢向那木门。看似没有力气,却直接将两扇门扉踢开,连带着将内侍踢得一个大后退。
上次赵垢陷入昏迷未曾看清,这次赵垢看清了。他木愣地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纤细的少女施展怪力。
那内侍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牙齿打颤。
“求娘娘……饶了我奴才吧……”
“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内侍涕泪纵横,眼泪直流。看着十七八岁年纪轻轻,正是大好年华。
赵垢讽刺地说:“你就是将他们全杀了也没用,大不了这一批死了,独孤太后再换一批。”
宫内伏低做小的内侍,就像一茬又一茬的野草,割了再生。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掌权者,不会将任何一根杂草当回事。
内侍依然在哭泣,却诧异地发觉眼前人轻轻关上门扉。
赵垢极其没形象地半裸着躺在地上,阴阳怪气:“哟,难不成你是真想和我同房?”
萧闻歌将赵垢提起扔到床上,神情淡淡。
“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