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闻歌痛的提不起一丝力气,道:“阿娘,我是你生的,如今也还给你。”
婉娘嘴唇几下张合,似乎念了什么经,手中钝涩地提着长刀。步履行至狄芳的雪白高马时,忽然抬起长刀砍去。
狄芳眸光一冷,眼疾手快地拔出腰间匕首割开婉娘喉咙。
婉娘倒在地上颤了两颤,细白的喉咙咕噜噜地向外冒血。
咳一下,又吐出两口血。
再咳一下,美丽的眼珠开始失去光芒,婉娘逐渐失去气息:“囡囡…娘的囡囡……”
“囡囡啊,都是阿娘的错……”
眼泪混着血缓缓流淌到牢车下。
萧闻歌耳鸣了一瞬,大脑宕机,喉头似有腥甜涌出,随即耳边响起闲趣的歌谣。
“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
“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芦苇这边是故乡,芦苇那边是汪洋。”
“牧童相和在远方,令人牵挂爹和娘……”
儿时抱着她哼唱歌谣的柔美妇人,终于与这倒在血泊里的女子重合。
婉娘的尸体被胡人用大刀剁成四块,头颅被扔进草丛,一群饿疯了的野狗扑上去,撕咬她细嫩的脸皮。
狄芳看着牢车里发愣的女子,眼眸微眯起。须臾,萧闻歌笑了几声,发狠地撞向坚实的木笼。
“把她捆住!”
狄芳一声令下,几位胡人士兵拿着手腕粗的麻绳将萧闻歌死死束缚,她木木地躺在牢车里,眼眸漆黑。
龙虎骑营帐内,萧闻歌被死死锁在刑具上,衣衫褴褛,浑身是血。
肩上的两个血窟窿早已疼的麻木,连抬起胳膊都是奢望。
狄芳卸下一身银色铠甲,连每根头发丝都清新爽朗。烛火下,他猫儿似的绿眸里含笑,唉声叹气:“少寨主,奥,萧姑娘。”
“你可知你父亲萧长风的行踪?”
萧闻歌死气沉沉的眼眸盯着面前怡然自得的鲜卑青年,半晌后,嘴里狠狠唾出一口血沫。
狄芳拂去面上的血沫子,眼里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大掌捏紧萧闻歌的脖颈,直捏得她面庞青紫。
眼前俊美将领儒雅咧嘴一笑,忽然松手,萧闻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狄芳伸手,轻巧摘下萧闻歌头上的银笄,言笑晏晏,语气森冷。
“萧姑娘似乎是刚成亲呢。”
烛火下,狄芳的神情古怪扭曲,他天生长了张慈眉善目的脸,可扬起的嘴角却带着暴戾和阴狠,说道:“我若将你挂在城门上,每日砍下一节躯干,不给医药。”
“你那夫婿和父亲可会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