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是包先生看着长大的,要不是萧闻歌早一步和他说了青翠村出了叛徒,包先生怕是还蒙在鼓里。
陈三被关押在柴房里,用铁链拴在木桩上。
古医讲究“望闻问切”,萧闻歌一眼便看出陈三面色绯红,口唇舌燥,怕是也已染上疫病。
她唤着小时候一起玩耍的称呼,“三儿,给河里下药的人是你吗?”
陈三倒没有掩饰,老实承认了。
随后就冷嗤一声,一脸无所谓,哪怕自己病得喘不上气,也不透露药方半分。
“你当真不给我们药方?哪怕包先生和大家都死光了,你也不在乎。”
陈三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间隐隐流露轻蔑。
萧闻歌蹲在他面前,回忆了小半晌儿时相伴的趣事,幽幽叹气。
然后起身缓缓拿起火盆里烧得赤红的烙铁。
陈三睁大双眼,瞳孔紧缩。
烙铁烧在身上,发出阵阵皮肉被烤熟的声响。饶是再嘴硬的人也抵不过烙铁,陈三痛得放声尖叫,喉咙嘶哑。
赵玄清看不下去了,拿过萧闻歌手中的烙铁放回火盆里,叹气说:“你这样是没有用的,疼痛只会让他激起他的一身反骨。”
陈三刚从剧痛中回神,便听到宛若地狱修罗的一句。
“倒不如直接擒拿他的家人,据说他有个未婚妻,叛徒的家人必定也是叛徒。”
“将他的未婚妻绑来,用着火烙烫烫,松松筋骨。”
陈三破口大骂,浑身颤抖:“你们两个道貌岸然的畜生,我本以为你们是善人,居然连坐牵扯唐花儿……”
唐花儿就是陈三视若珍宝的未婚妻。
陈三父母兄弟皆在一年前胡人屠杀中死去,唐花儿也是,二人相依为命,许诺一到乞巧节就成亲。
赵玄清故作讶然道:“居然还有力气说话,萧娘,要不再烫烫他。”
顺带还对外吩咐,让包先生把唐花儿掳来。
就在烙铁即将抵达陈三腹腔时,陈三仰天长啸,“我说!”
“你们别告诉唐花儿,别让他知道……”陈三的眼眶居然有些湿润。
萧闻歌和赵玄清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番做戏效果不错。
他们可不想当虐待无辜的恶人。
陈三一番剖腹心事,二人才知,一切都是为了钱。
山下翠城驻扎了一股胡人势力,陈三下山采买时被强制带走,用大笔的金钱威逼利诱:“只要你将这些药洒进溪水里,这些金子银子就都是你的了。”
“还有这两张翠城的户籍证明。”
陈三厌倦盗贼生活,想带着心爱女子正儿八经地做个市井小民。一番思想斗争后,点头答应。
也算是陈三有几分头脑,知晓那药粉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生怕自己和唐花儿也染病,于是索要了一份药方。
唐花儿也确实是一大帮女子里为数不多没有染病的。
陈三说着说着开始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萧闻歌再次把烧红的烙铁举在他面前,柴房外传来女子懵懂的声音:“三哥儿,你在里头吗?”
陈三磕头求饶,无声流泪。
他声音嘶哑,泪珠肆流,再也不敢隐瞒:“我说!威胁让我下药的人,就是当年带领胡人屠尽黑风寨的龙虎骑首领!”
“他皮肤白得像娘们,发色浅,绿眼睛,身边还跟着一个容貌五分相似的少年。”
“都是他让我这样做的,大姑娘,我实在不想过这种颠沛流离,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陈三得了疫病,哭到一半开始咳嗽,面色红得像猪肝,悲愤哀痛。
“我想带着花儿,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