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殿中气氛诡异,安静至极。
不久,皇帝与南翔使者双双离去,意在签订盟约。
殿中少了皇帝,气氛也逐渐回暖,觥筹与丝竹声夹杂,开始嘈杂。
斜对面的太子瑾再不朝云倾月望来一眼,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他身侧的太子侧妃急急相劝,然而太子瑾却如未闻一般,手中的杯盏不时往嘴边送。
不多时,太后起了身,朝云倾月道:“哀家也累了,丫头啊,你扶哀家回宫歇吧!”
云倾月当即按捺神色,朝太后温顺点头而后,当即起身扶住太后,缓步朝殿外行去。
一路上,太后沉默,不发一言,云倾月说了些关心贴
己之话,却不得半点回应。
良久,眼看慈宁宫在即,云倾月眸色动了动,在太后面前跪了下来:“皇奶奶可是在怪罪倾月擅作主张?”
太后叹了口气,终于出了声:“自入宫这半年来,你这丫头虽温顺,但却是聪明至极。哀家也想为你父母保住你,是以想将你嫁入一个朝臣之家,安稳度日,奈何哀家终归是没料到你竟胆大如此,亲自以剑舞蒙惑南翔使臣,和亲远嫁。”
眼见太后语重心长,语气透露的关切与失望不假,云倾月顿觉愧疚,只道:“倾月知晓皇奶奶关心倾月,但龙乾之地毕竟令倾月伤透心,加之瑾哥哥也娶了妃
,倾月只是不想留在这里了而已。”
“仅是不想留在这里吗?丫头,你与哀家如实说,你可是心中有恨,想着报仇?”
云倾月浑身微紧,低垂着头,低道:“不是。”
太后叹息一声:“罢了,哀家不过一老妇人而已,不愿再管太多的事了。皇帝非哀家亲生,若非看在哀家身后的叶家势力面上,也断不会这般敬重哀家,只是丫头你,毕竟是翼王之女,哀家受翼王恩惠,加之你母亲又乃叶家亲侄,是以哀家委实心疼你。今日,你自行设计嫁往南翔,哀家也是看在眼里,既是你心意已决,哀家,自然无话可说。”
说着,伸手将
云倾月拉了起来,牵着她缓步往前,又道:“明日你便要和亲远嫁,皇帝虽会为你准备嫁妆,但终归以国之面子为大,不会太过贴心。如今你父母双亡,此番出嫁,便由哀家再为你备份贴己的嫁妆。”
许是太后的话太过语重心长,亦或是太后的话里含有太多的关切与暖意,云倾月顿觉鼻头一酸,自翼王府满门抄斩后这半年来,她从未伤心落泪,而今,却觉眼睛酸涩朦胧,竟是忍不住落了泪。
她扑在太后怀里,紧紧的抱着太后,抑制不住的稍稍哽咽道:“倾月已无父无母,如今能得皇奶奶眷顾,是倾月之福。只求待倾月离开后
,皇奶奶能安然长久,等着倾月回来看你。”
太后轻拍着云倾月的背,叹道:“哀家这老妇,活一日便算一日。你出嫁和亲也好,至少哀家若是有个好歹,皇帝也为难不到你了。丫头啊,这半年来,你委实做得极好,收敛心性,谋划后路,连带见着瑾小子也能不动声色,这些,哀家委实欣慰。只是南翔可不比龙乾,你在那里举目无亲,定要小心谨慎,你且要记得,你虽是龙乾的和亲公主,但你若出事,龙乾必定不会成为你的依靠与后盾,你,仅能依靠自己,这点,你可明白?”
云倾月默了良久,才低低点头,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