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皎摸索着起身,“是看不清了。”
黑蒙蒙的一片,好似灭灯之后的阴雨夜晚……
宿子琅的眸光隐隐有些破碎,他扶她坐起,抿着唇道:“不必担心,我会治好你的眼睛的。”
顾皎皎点点头,有些不适应地再次眨了眨眼:“让你费心了。”
屋内只有他二人,宿子琅不敢与她提及孩子的事情,见她也没有想问的意愿,反倒是绷紧了心弦,他打着胆子摸了摸她细软的发,“不碍事。不过你身子太弱了,我给你配了药,每日两次,记得吃。我每日这时候会来为你诊脉。”
顾皎皎乖乖的点头应了。
等宿子琅离去,她便坐在床头,双手环抱住膝盖,细细的梳理着纷杂的思绪。
她已经全部记起来了——
她本是22世纪的特工皎皎。
她自幼流落街头,靠乞讨度日,直到她的师父星楼将她带了回去,培养她成了接班人。
二十四岁那年,她与搭档兼男闺蜜血杀一起执行任务,却没想到那是血杀设的陷阱,她被强灌下毒药,一命归西。
再次睁眼,她便成了大熙朝丞相府的二小姐,顾皎皎。
那顾皎皎的身上有一块玉,与她师父送她的那枚古玉一模一样。但她刚来这个朝代不久便弄丢了,如今想想,段珩身上的那块玉,可不正是她遗失的那块古玉?
她当时还有记忆,一心想要回去,查明师父死去的真相,当时为了寻到回去的路,曾画过大熙的地图,想来锦瑟那边的人,是将它错认成了藏宝图,所以才一直强逼她交出来。
其实那时她为了认路画地图,还
寻了借口离府几日,刚巧碰上被人追杀的少年段珩,那时他才十五六岁,不如现在沉稳,还带着些许的青涩,可容貌已是惊为天人,即便在大雨中躲得极其狼狈,也难掩风华。
她难得起了怜悯之心,为了救他险些搭上自己的命。之后她便发起高烧来,再醒来时,已将自己穿越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五年,整整五年……她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师父,在这个不知名的时代浑浑噩噩地过了五年,还这样凄惨,连孩子都护不住……
她的下巴抵在膝盖上,直勾勾的‘望’着床帐,却什么也看不清,眼前迷迷蒙蒙的感觉让她很是不适应,眼眶干涩,一点泪意都没有……
若是师父知晓她如今这样,不知是会心疼她,还是会罚她,或许两者都会有吧。
“你的命真大,这样都能活下来!”冰冷的嘲讽声骤然在耳边响起,顾皎皎不用想,都知道是这具身体的姐姐,顾盼盼。
她蹙起眉,揉了揉太阳穴,这顾皎皎身边的人个个都是麻烦。
“有事吗?”
顾盼盼见顾皎皎看也不看她,心中升腾起更盛的怒火,她一把拽住顾皎皎的头发,将她往地上拖,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温婉形象,此刻她像极了与人掐架的泼妇,声音也不由自主尖利起来。
“顾皎皎,别以为你得了段珩的宠爱,就能把我怎么样……”
顾皎皎流产后的身子还十分虚弱,动手的力气都没有,她转头“看”顾盼盼,眼神没有丝毫焦距,声音却比往常更冷了几分,甚至身上都多了一丝狠厉的气息。
“松手——
”
顾盼盼竟被她的气势震住了,下意识的想松手,可转念一想,顾皎皎才苏醒,她服了堕胎药,身子底本来就差,现在更应该是虚弱,有什么反抗的力气?
她一把将顾皎皎甩到地上,抬脚碾上她那双素白的手。
“真是好凶啊,你不过是段珩的一个玩物罢了,他最爱的还是我,是我!看你我谁能斗得过谁!”
十指被顾盼盼狠狠踩着,钻心般的痛席卷全身,顾皎皎的身上冒起冷汗,她却只蹙着眉,一声不吭。
当年在训练过程中,比这个不知道疼多少倍的苦她都受过,这点痛实在不算什么,而听到顾盼盼提起那两个字,她心底不可抑制地翻腾起恨意。
自打她成为排行第一的特工,便不曾受过任何委屈,即便是幼时能力不足,也有师父护着她。如今日子过得这样凄惨,全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她除非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去争夺他的宠爱,她现在恨不得杀了他,洗刷自己这一年多来的耻辱!
顾皎皎瞎了看不见,她直接抓住了顾盼盼的脚踝,用力一掐,顾盼盼疼的啊了一声,松开了脚,“顾皎皎,你……”
“我如何,你若是再动我一下,我会让你永远站不起来——”
她的脚踝处钻心的疼,动一下就疼,也不知道顾皎皎对她做了什么,顾盼盼恼怒地想扇了她一个耳光,但又怕顾皎皎说的是真的。
便没再动她,毕竟是段珩要护的人,她恨声道:“顾皎皎,你记住,但凡敢跟我抢东西的,我都会让她生不如死。”
说完,她便一瘸一拐的出了门,赶忙去找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