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事？”仲司烨视线扫过她手中的那瓶水。
卫惟愿这才想起自己刚刚从傅云逸那走的时候把没喝完的水也带上了。
也看看自己手中的水，脑子突然短路回了一句：“不能给您，我喝过了。”
“？”
仲司烨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的脑回路。
卫惟愿直接表明来意：“我是想跟您反馈个问题，第一阶段的活动费用今天要支付了，财务这边还没有动静，流程还卡在财务审核。”
“所以呢？”
“嗯？”
“嗯什么嗯，所以你找我是？让我去给你沟通财务？”蠢人一个，找人帮忙不直接说目的，还要他这个老板猜，真是没长进。
“活动方案您批复的时候有说让各个部门积极配合，并且圈出来的部门有财务部。”
“财务没有拖延，他们就是明天批复支付也很符合公司的制度。”
“可是我们很急，等不到明天。”
“这是你们的问题？”
“所以我才来找您？”卫惟愿还是没有说出帮忙两个字。
“黄忠呢？你也说了你们很急，就你急，他不急？”即使已知晓黄忠的目的，仲司烨不打算主动戳破，必须让她自己亲口承认。
“您知道的，黄忠的目的。”傅云逸都能一眼看出来的问题，她不相信他会不知道，会看不出来。
“我当然知道，一开始就摆在台面上的事情，从方案通过的那一刻你就该想到。”仲司烨说得理所当然。
“所以您批复我方案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那您为什么，为什么……”
卫惟愿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他一开始就已经注意到的漏洞，却没有指出，应该是想看她低头吧，不管是向他还是向黄忠。
她确实没资格要求别人为自己买单，她承认自己的问题。只是当初他那么细心地指导自己，她误以为他是真的站在自己这边的。
“为什么没有指出来是吗？”
“谁都没有这个义务，方案是你坚持要做的，所有的问题你都应该想到。以为自己跟了半个月市场他们能全力配合你，即使你们利益一致又怎样，创造利益的主体不同，也是会有矛盾，黄忠能看着你做这个主体，是你天真还是黄忠无能？”
仲司烨故意停顿下来去看卫惟愿的反应，只见她像一只受伤耷拉着翅膀的小鸟，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不敢看他。
他斟酌片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缓声给她分析：“方案肯定是没有问题。配合活动执行的人也是黄忠的团队，他不会在这个上面做章。唯一可操作的就是费用支付时间上，既可以拿捏你又可以再次立威。”
见他不像刚才那样冷嘲热讽，卫惟愿立即承认自己的疏忽：“是我没有考虑到，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决费用到账的问题。最糟糕的结果就是黄忠压根不在乎这个活动，只想拿捏我。”
“无论怎样费用今天必须到账，这是我的个人诉求。”卫惟愿终于再次肯定自己的诉求。
只见仲司烨骨骼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扣着桌面，一下又一下，仿佛敲打着她的焦躁，短暂的几秒钟停顿后，他神色不明地望着她：“你的诉求很明确，黄忠的目的你也了解，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卫惟愿很后悔来找他。她明白黄忠在等她，仲司烨也在等她，他们都在等她低头。也是这一刻突然觉得刚才他们之间的沟通多么的多余而又可笑。
卫惟愿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朝仲司烨鞠了一躬：“谢谢您，我知道了，不打扰您了。”
仲司烨扣着桌面的指节僵在那里，除了卫惟愿走远的身影，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关门声响起，仲司烨这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不后悔，有些职场课题是必须去经历的，有些东西是必须要放下的。
等待总是很漫长，终于到了下午。卫惟愿拿起电话又一次拨给了黄忠，已经在心里默念了一早上的话脱口而出：“黄总，一阶段费用流程还麻烦您催下，财务那边可能还得您出面去催，我这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黄忠就在等这个电话，此刻瑞森医药偌大的会议室里，黄忠的手机开了免提，卫惟愿的声音通过话筒回荡在整个会议室里各部门负责人的耳中，也回荡在线上会议室里在线的各大区负责人耳中。
黄忠真的是一点都不遮掩自己的目的，假意谦虚几句，同卫惟愿保证有自己一定能搞定费用问题。
也确实像黄忠保证的那样，他俩通话完不到半个小时，流程就走到了支付阶段。
更让卫惟愿觉得恶心的是，费用到账后。黄忠借知会机会向她摊牌，他们通话的时候，自己正在开线上区域大会，不小心按了免提。
卫惟愿在心里告诫自己：“忍忍，目的达到了就行，过程再烂，再憋屈又怎样。”
费用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卫惟愿又翻出之前提交的活动方案仔细浏览。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能再吃第二次。既然费用支付是个问题，那她就想办法解决，不然永远是个坑。谁知道黄忠有没有这种恶趣味在一个点上卡她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