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伟当时并没有和我们一起来柳巷镇。
他家是在弘阳镇,他也不是个二流子。
其实当时我们这些,特别是因为地处西南,过于落后。
什么都落后。
或许大都市的流氓,已经开始想着开矿开厂搞歌舞厅的时候,我还在埋头琢磨鸭子。
不仅是落后在这一方面,更落后在对于混的人的定义。
打架谁都打,但正儿八经靠这个吃饭的没有多少人。
大家争勇斗狠,绝大部分为了一口气,只有在利益的进入后,才真正定义了我们这群人。
以暴力等各种非法手段谋取利益,叫做黑社会。
李东伟恰好就不是靠这个吃饭,我自己他妈弄点鸭子还丢一屁股饥荒,更不可能拉着他跟我混。
他那天来柳巷镇,完全就是到了盛夏,家里没什么活,来柳巷镇找他堂哥李奇伟玩。
好死不死,他在快要进柳巷镇的时候,被看渔场那群人撞见了。
几人一对眼后,李东伟被打了一顿,右手手指被掰断两根,扔进了一片活麻草里面去了。
活麻也叫跳脚仙,大家有机会去黔州川省等地方,可以扯点擦屁股,比纸巾好用。
等一脸是血的李东伟从活麻草里面爬出来,那些人已经去了陈强家里。
当时我们几个正在屋里打牌,小波的钱我暂时不打算还。
因为还他钱还要去省城,我去了一次恰好他没在家,估计出门给许牧野办事了。
还给她钱,我就真是没钱用了。
还有这么一大群人跟着我呢。
我刚放在手里的牌,李东伟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他堂哥李奇伟先是一愣,随后一把将手里的牌给扔掉。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半路遭土匪了啊?”
李东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堂哥想把他拉起来,恰好拉到他断掉手指的手掌上。
一声嚎叫响彻,比杀猪还尖锐。
我面色一沉,刘达和曾可等人都随着我一起走过去。
“东伟,是哪个打你了?”
李东伟舌头一阵蠕动,张嘴吐出一颗牙齿来,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天偷我们鸭子的人。”
听到这话,我脸色更加阴沉了。
“别他妈打了,去拿家伙什。”
一开始只有我和曾可,刘达,李奇伟把牌放下了,听到我这么叫,其他几个人也把牌放下。
当时除了弘阳镇的那五个人,还有几个是柳巷镇上的人,也是经常跟我一块玩。
听到我这么一说,他们各自起身,去了我家牛圈旁边。
我家没有养牛,这个牛圈平时也就放点柴火。
柴火下面则是我从曾可家带来的两条枪,还有各种刀具。
镇上时不时有人来打招呼,让把家里的枪交出去,最多留猎枪。
这长枪没有手枪好放,平时也就埋在这柴火下面。
这是在镇上,我没有让人拿枪。
都是拿的各种刀具,最后刀不够用,曾可抄起了我家的锄头,我则是拿上了那年追砍陈家三兄弟的斧子。
我刚带着人走出门,就发现陈强家门口,也站着一大群人。
陈强似笑非笑的样子,抬手搓了一下他的大光头。
“呵呵,好威风啊,老辈子口中的土匪下山,估计都比不上大帅你。”
我冷眼扫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