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怔了一下,稍稍垂眸,顺势掩住了满眸的复杂,只道:“多谢世子爷吉言。世子爷才华横溢,容貌昳丽,想必不久后也会有个喜欢之人与你恩爱两合。”
这夜,云倾月与百里褚言并未在亭中呆太久,便出了亭子回屋。
喜屋内,处处红绫高挂,喜字张贴。
云倾月与百里褚言饮了合卺酒,随即便拂了灯。
整夜的风吹,卷落了府中各处的桃花梨花,就像是下了一场浩瀚花雨,只是却无人欣赏察觉。
喜屋内,两人皆懵懵懂懂,春意迤逦,百里褚言动作生涩,云
倾月则是颤抖羞怔,榻笫之为,两人皆生疏,却是灵魂所归,那些所有的痴爱与温柔,全在这些时刻彻彻底底的展露。
喜屋外,远处的笙箫与喧闹并未停歇,灯火阑珊,那府中后花园的亭内,慕祁独自饮酒,唇瓣勾着笑意,神情却醉态迷离,许久,他醉得坐不稳了,软倒在地,恰巧有婢女路过,忙来扶他,他却早已醉如烂泥,在完全失去意识前,低低**了句,“倾月。”
责任与感情,忠骨与私爱,他慕祁,终归是成全了自己的忠诚,却是弃了他此生唯一动过情的
女子。
在这世上,有种爱,并非是相携相守,也许默默的看着,望着,嘱咐着,也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爱,只是这种爱,终归是有些荒凉,以至于到了此刻,竟不敢分毫的言道,只能在心底深处紧紧压抑。
时间是个消逝一切的好东西,也许,他心底那些千重万重的感觉,便也只有让时间来消却了。
两日后,慕祁,百里褚言与云倾月一道启程前往凤澜。
此行,仪仗万人,宫奴兵卫排成了长龙,声势浩大,甚至有人专程负责一路为街道两侧围观的百姓抛撒红包与喜糖
,世人皆叹,凤澜闲王这哪里是在娶亲,分明是在败家,这万里红妆过去,凤澜半壁金都要被他挥霍一空才是。
闲王等人的车驾一路沿着蜿蜒铺蔓的红毯入得凤澜,传说闲王仅是领了倾月郡主拜见了凤澜帝君,随即二人又去了一趟郡主府,有人说那郡主府里到处都是火荼花,成片成片的,鲜红得刺人眼,却又好看得紧,那倾月郡主与闲王在那花海里一站,背影相携,活脱脱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只是还未待伺候在一旁的郡主府小厮们从惊艳中回神,那对璧人已是携
手离去,最后竟消失在了郡主府外,更消失在了凤澜帝都。
闲王消失,帝都并无太大动静,只是舆论声一波接着一波的议论。
四月后,那京郊的一出避世小村里,农田交错,炊烟袅绕,狗吠深巷,村头花树枝头繁闹里,云倾月在陈姨的院中正晒太阳,却是头一次莫名的发了吐。
在旁泼墨着画的百里褚言大惊,慌乱中打翻砚台,染了满袖的墨,陈姨则是紧张的朝云倾月观了半晌,最后朝慌得想遣暗卫将皇城御医捉来几人的百里褚言道:“褚言,倾月莫不是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