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违地想起了困扰他多年的噩梦。留着胡渣的幼驯染倒在天台的血泊中。
他不该是最能理解再次见到失去多年的幼驯染时会是怎样的心情的人吗?
他理应给予hir更多支持才对。
想到这里,降谷零再也无法强硬地继续普法课程,他长久地注视着幼驯染,思考着自己还能做什么,接着轻轻地说:“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hir。”
诸伏景光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心中长舒一口气。
他敏锐地感觉到波本周身的气氛发生了变化,压迫感消失了。
就这么轻松揭过了吗?
诸伏景光有些疑虑,说实话,波本的态度比他预想的情况柔和太多。
他小心地抬眼,想看看波本的表情,却见到一张逐渐放大的脸。
诶?
等等!
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想要退后,却忘记了他与波本此时的距离本就仅有一步之遥。
脚尖刚刚向后撤一步落地,身体的重心还没来得及转移,就先落入了一个轻柔的、温暖的怀抱中。
诸伏景光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他现在处于两腿前后交叉,重心不稳的难受状态,但又因身侧轻轻环住他的手臂而不敢动弹。他的双臂也被圈入了拥抱中,手垂在两侧僵直着,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
波本在干什么?怀柔策略?单纯的恶趣味想看他反应?还是什么新式样的惩罚?
脑海中冒出种种疑问和猜测,但他现在无法仔细思考下去。他全身的警报系统都在爆鸣,心跳快得发麻,仿佛这是他卧底生涯以来最危急的时刻,与此同时,他的脑海几乎一片空白,思绪完全无法联系起来。
他只是被动地接收着身体传来的感受。
波本毛绒绒的金发就蹭在他耳侧,有点痒痒的。呼吸间,他能闻到波本身上清爽的皂香,他猜那是洗发水的香味。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波本怎么了,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发出声音。
不过那无关紧要,他听见了波本的声音,近在他耳畔,显得有点发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hir。”
然后,他感觉怀抱一松,原本紧贴着的肌肤上的热度也瞬间消散,让他甚至感觉空气中有几丝凉意。
他茫然地看着退回一步以外的波本。
波本的唇边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紫灰色的眼睛中仿佛映着星光,那双眼睛坚定地注视着他。
“我回来了。”
波本的声音堪称温柔。
诸伏景光用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这是波本对他刚开始口不择言说的那句“欢迎回家”所作出的回应。
他脑子里好像浆糊一样,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主要因为他现在对波本在想什么半点都摸不着头脑。
幸好波本也立刻恢复了正常,语气轻松如常地说:“时间不早了,我开车送你回学校吧。”
“没事,不用着急,门禁了我也可以翻墙回去。”诸伏景光下意识地回答。
“那可不行,”波本看了他一眼,“走吧,现在出发还赶得及。”
“好吧。”诸伏景光呆愣愣地点了点头,跟着波本的身后走出去。他走了几步才想到波本大概是在给他下逐客令。
他的意识好像分为了两半。
一半迅速地适应找回了和波本日常交流的感觉,操控着他的身体上车,旁敲侧击地询问波本为什么不回他消息,得到了在做任务不能联系外界的答案,见无法探听更详细的情况,便将话题转移回普通的闲聊,最后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下车,与波本挥手道别。
另一半则陷入了良久的思考,也可能只是出神。
已知的是波本不是故意不理他,应该是被组织的事情绊住了手脚。波本发现他私闯时很生气,但很快就没事了。波本莫名其妙地跑来抱了他一下,然后急着把他送走。
也许是波本要回家处理什么事情,结果他意外出现,打乱了波本的安排?
诸伏景光想出一个勉强能解释部分波本行迹的理由。
但只有一点他想破了脑袋都没想通。
那个拥抱是???